龙门镇后溪街。
迈过小桥流水的青苔石桥之后,热闹喧嚣隐没,进入了镇中纯粹的居民区。
蛰龙巷。
幽深的巷道好似蜿蜒蛰龙。
地势整体向上。
两侧树影摇曳,院落排列。
吴道跟着莫尘踏入蛰龙巷中,眸光注视一路的院落牌匾,发现都是高挂门楼。
门楼牌匾之上诸如‘紫气东来’‘祥光福地’‘气冲斗牛’‘鸿运千秋’……
等等祥瑞吉词。
真正标注姓氏的倒反很少。
即便肉眼凡胎,也能看出这些院落的位置,门楼所开的方位。
隐隐之间都有风水考究,从院前经过,颇有宁静神怡,福至心灵的轻松感觉。
许是注意到吴道的目光。
提着饭盒的莫尘解释道:“吴叔你别看咱龙门镇小,这蛰龙巷中,高门大院可不少。
如你一路所见。
有门楼牌匾的,祖上都出过不少能人真龙,在龙门镇方方面面都颇有威望。”
仅仅龙门镇吗?
吴道收回目光,心中对那些高门大院的有了猜测。
想必每一家。
代表的都是外界洪元四座天下中的一方霸主级超凡势力。
一座天下的气运。
有吃肉者自然也有喝汤者。
这些在龙门镇年代久远的高门大户,多半就是那些跟着天下执牛耳者的喝汤者。
至于真正吃肉的。
吴道看了眼前方带着他一路向龙门镇最高处行去的莫尘。
对其背后势力的所处高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一览众山小。
“不卖,不卖,去去去,别耽误老汉下地。”
蛰龙巷末尾。
一阵驱赶声令吴道和莫尘停住了步伐,注目望去。
吴道微微挑眉。
在一家没有门楼的院落前。
“老丈见谅,晚辈冒犯了。”
分别没多久的周辰苦笑叹气一声,也不恼怒,向卷着裤腿的扛锄老汉拱手欠身一礼。
老汉则是摆了摆手。
没有理会周辰,自顾自的关好房门,扛着锄头向着巷外走去。
周辰直起身来,见到不远处的吴道也是微微讶异,略作犹豫,又走了过来。
“周兄好运?”
吴道平静的问了一句。
“略有收获,尚且缺一。”
周辰微微点头,看了眼旁边好奇的莫尘,和善笑问道:“这位是?”
“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吴道也没介绍,想到莫尘的身份,又对周辰道:“这小家伙家中可有不少好东西,周兄若未尽兴,不妨同行?”
毕竟。
天命之子的气运。
呵……
好东西能少吗。
“吴叔言重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什……”
莫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又对周辰谦逊的行了个晚辈礼:“小子莫尘,见过周……周叔。”
原本他是想叫前辈。
不过,周辰貌似和吴道关系不错,应该是同辈友人,他便又改口称呼周叔。
周辰见吴道对莫尘态度不一般,也来了几分兴趣,不由打量莫尘几眼。
眸光灵动,神色坚毅。
衣着虽破旧苦难,但脊梁挺得笔直,不悲不微,颇有几分鲤鱼将化龙的勃勃气象。
“恩,不错,吴兄倒是好眼力。”
周辰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没拒绝,准备继续和吴道同行走上一遭。
龙泥洞天虽压制超凡。
只凭肉眼凡胎很难看出高低贵贱。
但气运所钟之辈。
气质终归是不一样的。
周辰一路走来,见过不少龙门镇的年轻小辈,有莫尘这般独特气象的,基本都是那些高门大院的子弟。
但那些高门大院。
有的是办法认出他们的来历,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些神荒来客任何机会。
唯独莫尘。
似乎身份不一般。
并未有长辈严防死守。
或许还真能跟着吴道沾沾光,捡漏一番。
蛰龙巷末尾。
地势最高之地。
两侧的高门大户有了一段距离的空荡区域,视线沿着石阶向上,可见顶部平坦开阔,只有一栋鹤立鸡群的大宅。
大宅位置非常优越。
居于蛰龙巷道尽头中央,俯瞰两侧高门,宛如朝堂之上垂眸检阅群臣的帝王一般。
高阁凌云……
周辰见到那大宅牌匾之上的瑞词之时,不由侧目深深看了眼一旁的莫尘。
龙门镇中。
任何一家的居所位置都契合着洞天气运规则。
高居俯览全镇之地。
不用想也是洪元最大的气运受益者,并且几座天下无人敢质疑。
这莫尘的身份。
着实有些令人难以想象了。
心中好奇之下。
周辰不由凝重的看向吴道。
但吴道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会有问题,寻常心应对即可。
吱呀~
三人正要拾阶而上之时。
蛰龙巷末一家稍显邋遢的院门打开,伴随的还有一股浓烈的劣质酒水之味。
干瘦佝偻,白发如窝地中海,着破旧污垢长白衫的红鼻老人醉眼惺忪的靠在门扉上。
手中提溜着红皮酒葫芦。
混浊的双眸看了眼吴道和周辰,眼皮微眯,随后醉醺醺的对莫尘道:“莫家小子……嗝……不能卖的……你可别犯傻……”
“青爷爷,你怎么又醉成这样。”
莫尘却向着吴道二人歉意点头,随后上前将彻底醉倒老酒鬼搀扶进了小院之中。
不时还能听到老酒鬼的碎碎念: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的……顺心而为……你不想给的……谁也抢不了……”
周辰和吴道对视一眼。
心中都了然。
多半是莫尘的护道者之一。
并且……
居于莫家之下首位。
在外界的地位想必也是一方大能人物。
“这人……未来有可能会是降劫者之一。”
周辰靠近吴道,小声道:
“神荒之所以九劫皆败,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除了各天下天骄之外,还有这些老怪物亲自下场压阵。
化身主身不得而知。
但每一位所站的高度都是神荒历劫者无法想象的,即便压制到同一层次,他们的手段也远非神荒修士所能媲美。”
这样啊……
吴道微微点头,眸中也首次浮现了些许凝重。
很简单的道理。
大学士和童学士。
同台公平较量。
任凭你再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