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见柳道源的那个场馆。
场馆内有三分之一的灯打开着。
柳道源坐在一把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微低着头，一半的身子藏在阴影中。
左边的袖子空空荡荡。
画风犹如电视剧里的反派人物，和之前在竹林间仙风道骨的模样相差甚远。
路远面不改色，走上去喊了声：“老师。”
太师椅上的柳道源身子微颤了一下。
快速抬头，右手不留痕迹地在嘴角擦了一下，目光慈和地看着路远。
“乖徒儿，你来了。”
路远看着柳道源左边的袖子，迟疑着开口：“老师这手”
“没什么。”
柳道源摇摇头，一脸随意地回道：“这次多跑了一趟钢骨门，借东西时跟人交手，不小心被人打坏了。
已经叫柳四拿去修了，还有几条备用的胳膊，没装上而已”
说着，柳道源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随手甩给路远。
“看看，为师给你准备的拜师礼物.”
路远随手接住。
只见手里的是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包着的包裹。
塑料袋上还写着“星星便民超市”几个字样，外边用大号透明胶带胡乱缠了几圈。
“.”
路远撕开塑料袋，看到里边装的是一个本子和两个u盘。
本子就是普通的那种笔记本，但看着似乎颇有点年头了，白色的封面都有些发硬发黄。
路远随手翻开，一行行粗犷字迹的印入眼帘――
“xxx年x月x日晴转多云心情：差
今天老子的左胯骨还在痛，狂枪宗的那几个老登，老子徒手让他们用兵器已经算是礼让三分。
结果打不过我竟然用真枪，子弹还是特质的，有两颗好像卡在骨头里了，回头得再去刘神医那挂个号才行
等伤好了，老子定去灭狂枪宗满门！”
“.“
路远往后又翻了两页，发现都是类似的文字。
有些疑惑，忍不住看向柳道源：“日记？”
“嗯。”
柳道源点点头，“百炼门上上代门主向磊的日记本。
前边不用看，你再往后翻，后边就是他开发肉之宫的修炼心得之类的了.”
路远往后翻了翻。
果然，大概三分之一的篇幅之后，日记里就开始掺杂许多修行的笔记。
而且很多都有配图，就是画的不咋滴，跟小学生的美术课作业一样，还是比较差的那种。
“两个u盘，一个是百炼门的核心传承，一个是钢骨门的锻体法.”
“老师去钢骨门，真是为我求锻体法去了？”
路远虽然心里有所预料，但得知真相，还是微微吃惊，忍不住开口。
柳道源哼哼一声，道：“不然你觉得我去钢骨门干嘛。
你这个求字用的不好，我去钢骨门，可不是我求他们，而是他们求我
求我别杀人，求我给解药，求我下手轻点呵呵”
哪怕缺了条胳膊。
天水鹤仙依旧骄傲。
路远看着手里的笔记和u盘陷入短暂的沉默，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压在了自己心上。
他想了想，对柳道源说道：“谢谢老师。”
“师傅对徒弟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谢什么谢。”
柳道源摆了摆手，忽有些遗憾地道：“可惜钢骨门的真功观想图我没能拿到手，也就只有这部分锻体法了。
钢骨门是当初圣拳门分裂后三宗中实力最弱的一派，我凭着点手段，半逼半骗的还能给你要来锻体法。
霸拳门和天极宗就不行了，你要是真想凑齐天罡霸体的全套功法，往后可能还得靠你自己才行.”
路远点点头。
忽然捕捉到柳道源话里的一个词，忍不住开口询问：“老师，真功观想图是什么？”
柳道源眼眸闪动了一下，突然询问：“鹤形踏跟鹤形抓你练会了没有？”
“会了。”
“嗖！”
紫檀木太师椅上的柳道源突然不见了身影，再出现已经和路远近在咫尺，仅存一只右手直直向路远拍来。
路远脑子一转就立刻明白柳道源的意思。
当即只用鹤形踏和鹤形抓与柳道源过招。
两人以快打快。
短短时间，空旷的场馆内响起一连串碰撞爆鸣声响。
然后某个瞬间，一切声响又突兀停息。
柳道源身形一晃便出现在路远十多米外的地方，两只生物仿真眼看着路远直冒蓝光。
“好好好！不愧是我天水鹤仙收的真传！”
柳道源大笑几声，而后一甩手，招呼路远：“你跟我来。”
“是。”
路远迅步跟上。
期间调出职业面板看了一眼。
发现鹤形抓跟鹤形踏的经验值双双涨了十几点，距离突破lv3是更近了。
这个空旷的武道场侧边还有暗门。
路远跟着柳道源从暗门进去，一路七弯八拐，不知道穿过了几重密室。
最后在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平米的超小房间内停下来。。
除了墙上挂的一副画着白鹤的古画。
画前一个积着几点香灰的黄铜小香炉。
香炉前一个软垫。
这房间里再没别的任何东西。
不知柳道源从哪拿出来的一小截黑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
淡蓝色的烟气笔直如柱，一直升到快接近天花板的高度才缓缓散开。
路远嗅到一股淡淡的腥香味，但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种心神思维逐渐活泼起来的感觉。
“趁香没烧完之前，仔细盯着这副画看。
过会儿我再来叫你。”
柳道源嘱咐一句，而后关门匆匆离去。
狭小逼仄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路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