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这一句‘为什么’，同样问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一声质问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这位年龄只有七八岁的名义上的领袖，心底的不满，似乎已经难以抑制。
有一个不懂行的领导，他们并不介意，毕竟外行领导内行没什么，只要你知道自己是外行，不给他们添乱就行了。
但你一个也许连字都没认全的小家伙，不好好做自己名义上的代宫主，却偏要对道藏的编撰工作指手画脚。
你轻飘飘一句话，或许只是觉得好玩，但却要葬送在场这么多人几个月的努力。
凭什么？
就凭你是皇帝制定的代宫主？就凭你是皇帝认命的总管？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冷峻、不苟言笑的小家伙，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里一阵不愤。
然而......
面对在场近乎所有人的不愤，黄裳却直接无视。
转过头看了石泰一眼，明明坐在椅子上矮了几头，黄裳这一瞥却看出了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你想知道为什么？”
不知怎的，面对的明明是一个小家伙，在这冰冷的表情与漠然的语气下，石泰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下意识的，这位道门之中久具盛名的道家高人，在听了黄裳的话后点了点头。
“皇帝让你们编的是什么？”
没有回答，黄裳反而直视石泰问道。
石泰：“万寿道藏！”
黄裳：“万寿道藏，意义何在？”
石泰：“成道家传承之根本，立万世之根基。”
黄裳：“道家存在，追求的是什么？”
石泰脑门疏的流下冷汗，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大道......长生！”
黄裳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线装书，“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道家.....”石泰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惧怕黄裳，也不是担心小皇帝责备，而是在后怕，后怕自己差点毁了道教万世之根基。
“我们.....重编！”
在黄裳冰冷的目光直视下，石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黄裳起身，跳下椅子。
“若要武修之法，何须编一部道藏？天下武功万千，整合一部《武经》多好！”
话落，黄裳毫不停留，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向着宴会场外走去。
“哼！不要武功？要什么？法术？当今求道者千千万万，有谁真个修炼出法术来了？
光说不练，有能耐，你来编一部能教人成仙的《万寿道藏》啊！”
被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家伙压的大气不敢出，许是觉得抹不开面子。
目送着黄裳走出十几米远之后，在主桌的下手位置，茅山掌教亲传大弟子阴十三忍不住低声低估了一句。
这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场之中无一不是身怀内功之人，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尽管听得清楚，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被一个七八岁的娃娃问的哑口无言，尽管对方说的都对，但在场中人又哪里有没有丝毫怨言的？
更何况那小娃娃那么小，也没有人觉得对方会有多么高明的武功，想来这不大的声音对方也是听不到的。
因此，即便是阴十三的师父，茅山现任掌教，在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之后，也没有说出任何呵斥的话来。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小家伙要就此离去的时候。
却见那正离去的黄裳，刚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了阴十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