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可以,谢谢你小可。不过,傻孩子,我老了,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而羿曦的人生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羁绊和感情,一份感情不可能完全替代另一份感情。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艾尔莎·芭芭拉似乎话中有话,眼神变得深刻,“但我们能做到的是珍惜当下。”
小可蓦然的望着元老阿兰,体会着她的话中深意。
阿兰似乎看穿了小可的计划和想法——她注定会离开羿曦的,阿兰知道她无法给羿曦他所需要的感情和爱。
不,也许是元老阿兰已经看过了太多了的宿命。霍尔·赛佛和阿拉芙,塞缪尔·爱伦坡和雅芙。
地球人和AMIX星系的星奴们注定没有未来,他们拥有的只能是历史长河中的某个微不足道的曾经的“当下”,如同一帧帧画面,转瞬即逝,留下种种怨念和伤痕。
地球人和异星客的距离是那么遥远,隔着敌意、隔着猜疑,隔着宇宙空间,也许还隔着阴谋、隔着危险、隔着不可违背的禁忌、规则、隔着不同的立场和各自的管理体制。
“珍惜当下?”小可嗫嚅道,而达伦·尤南对她的告诫是占据一个人的心,然后再离开,则是残忍,是多重伤害。
她离开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而羿曦却还浑然不觉,她和羿曦的交集,他们可相处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艾尔莎·芭芭拉郑重的点点头,声音中带着某种悲凉:“孩子,你很聪明,休格医生告诉我了,你找到了给我下毒,逐渐毁掉我记忆和脑子的人——盖瓦尔,也许你还知道他背后唆使他这么做的人是谁。谢谢你帮羿曦解决他无法放手的执念。不仅仅是救了我,还有翊风,谢谢你让ARF星人用你们的生物技术救治翊风。谢谢你为羿曦做了这么多,他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你了。”
小可心下一惊,艾尔莎·芭芭拉能看透一切吗?她能看出她这么做的小心思吗?
不,她希望羿曦能忘了她,最好能忘了彻底,她希望她离开之后,羿曦用别的感情转移他的对她的注意力。
但在她走之前,她还是希望能疯狂一把,给他最好的爱,最好的感情。也许这是她的贪心,也许这本就是个错误。
沉默,小可无言以对,轻蹙眉头,暗想道:“我该怎么做呢?”这真是一道难题。
小可没有说话,然而她迷茫而纠结的眼神暴露了一切。
艾尔莎·芭芭拉,“小可,也许某一天,你会离开羿曦,但是我希望你能坦诚的告诉他,别让他费尽心思猜,别让他觉得你抛弃了他,别让他成为你的另一个无法释怀的执念,就像霍尔·赛佛对阿拉芙那样,也别让他成为你心底的痛,就像他亲生母亲的离开给他造成的伤害。因为我心疼那样的羿曦,比我自己失忆他心疼我那样还要心疼他。”
“坦诚?”小可困惑道,“坦诚就可以把一切不利的后果、风险和伤害降到最低吗?”
“坦诚,至少意味着沟通、理解和信任,这是一段感情的重要基础。坦诚,意味着没有遗憾,至少没有欺骗,至少给了对方选择权。而主动选择,永远比被动的心存期望和漫长等待,然后再失望要好。人生,总归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善意的谎言一旦被拆穿,也仍然是欺骗。”艾尔莎的目光中闪烁着真诚和善意。
元老阿兰的话是那么深刻和锐利,刺入她无能为力的心灵深处。
“你们在聊什么?”不远的地方,羿曦闯入了他们的视野,他漫不经心的朝她们二人走过来。
艾尔莎·芭芭拉拉着羿曦坐在她身旁,一手拉着羿曦的手,一手拉着小可的手,似乎想要站起身来。
艾尔莎打趣道,“好了,你们两个送我这个老太婆回房间吧。也许很快,我就能箭步如飞,再也不需要你们这两个拐杖了呢。”
羿曦已经从休格医生那里得知,艾尔莎·芭芭拉的身体越来越健康,死去萎缩的脑细胞细胞被重新生长的更有活力的脑细胞所取代,更加生机勃勃。
那是因为小可上次来这里,除了解决了盖瓦尔医生这个商业间谍之外,还又供应了300CC她的血液,他既为艾尔莎·芭芭拉的健康而高兴,又因为小可持续贡献她的血液而心疼。
这几天他四处调查,想知道更多小可的事情,就是想撕破她的神秘面纱,探索真正的的她,全方位的她,每一副面孔之下的她,以打消自己看到匿名者发来的那些照片产生的怀疑和疑虑。
但一旦探索和调查下去,却让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现在,小可就在他的面前,明媚的阳光照在她明艳动人的脸庞之上,甜美而清纯,似乎缺乏真实感,这让他的心情大好,似乎所有盘旋在心头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他知道,艾尔莎·芭芭拉想留给他和小可更多的时间。
也许他应该放下那些心头的疑云和阴霾,给小可足够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