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穿出这片树林。
头顶上方,响箭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发现他们踪迹的陈度郡兵马也正疯狂朝这边云集。
……
浑河南岸。
大船抵达,过来盘查收刮油水的陈度郡兵卒打开船舱,迎接他们的是劈来的刀锋。
两股数百人的西凉兵冲出船体,跳下甲板,犹如饿疯了的狼群直接扑向尚处于惊诧的陈度郡守军,刀光见血,一道道身影在陈度郡码头蔓延开来。
下一刻,有响箭朝大河中间射了过去。
不久,大量的船帆林立河面,大大小小的船只穿行过湍急的河流,朝这边驶来,船首上,苏辰拄刀而立,神色肃穆的看着南岸。
身后甲板,典韦拔出双戟,开始扭动腰身,一个个士兵坐在甲板上,擦拭刀身、检查甲胄。
……
陈度郡往北延伸的原野上,响箭不断传递燕国细作的位置。
捕快、衙役、军队,大量的人群朝这边汇合。
“在那边,看到他们了!”
“围上去,别让他们先到河边上船渡河!”
“杀了人还想走?留下他们!”
一声声呐喊和咆哮,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也是令房雪君心惊不已,她没想到陈度郡这种地方,士兵和捕快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
在她们后方不足一里,名叫曹衷的陈度郡将领,率领精锐队伍赶到了,他骑在马背上狂奔了一阵停下来,听了斥候的汇报,目光望了望四周。
指着旁边的土坡,“从这里切这伙人前面!”
秋日几近落下,霞光在林野、坡道上显出彤红的颜色,曹衷带着几骑上了坡顶,视野那头,衙门捕快的身影已经能看见了,正与那伙冲出林子的细作杀做一团,后面紧随的兵卒也渐渐逼近。
“一拨细作,也敢来陈度郡……别以为此处鱼龙混杂,底下的水可清着呢。”
这句话若是苏辰听到,不由感慨,这就跟他在定安城做那套一模一样。
“走下去!”
曹衷笑着纵马冲下缓坡,与下方的精锐队伍汇合,向着那边冲出林子砍杀到大道上的那拨细作过去。
他根本不惧这些江湖人的武功。
毕竟,身后可是两营兵马,四千人正源源不断合围过来,至于听闻的什么剑圣、剑仙,他没放在心上。
江湖人而已。
武功再高有何用?剑神元白圣还不是被围困而死。
刀剑交击的金铁声清晰刻闻了。
曹衷坐在马背上能看到那边想要冲突包围的燕国细作,不由露出笑容,他勒马停下来,与身边的亲卫说道:“那个姑娘还不错,可惜了啊……让儿郎们都过去吧,见见血也算打过仗了。”
他惋惜的长叹。
得到亲卫认同的点头。
随后,命令传下去,有兵马围上去,也有向曹衷靠拢,拱卫起来,捕快队伍里的总捕此时站在附近,军队已经压上去,他就没必要上前抢攻了。
顷刻,他微微蹙眉,隐约有马蹄声传来。
“哪边……嗯?!”
那总捕陡然睁大眼睛,急忙在林野间的高地奔行起来,朝下方还在前行的军队挥手,呐喊:“不要过去,散开!”
“嗯?”
曹衷皱眉抬头,看向右侧山林高地上奔行的府衙总捕方天令,“他在叫什么?”
然后,他座下的坐骑有些惊慌的原地踏起蹄子,摆动鬃毛,不安的喷出粗气。
周围的兵卒略略感到脚下传来微弱的震感,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地面,而林边高地扇的方天令还在狂奔嘶喊,然后他勒停了战马,说了句:“……草。”
轰隆隆!
高地的视野之中,尘埃惊起,弥漫天际,一道道狂奔的黑影直奔这边而来,密密麻麻翻腾的铁蹄仿佛要在刹那间将大地踏碎一般狂躁。
在这片刻间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激烈,围杀的捕快、兵卒停下动作,下意识的后退,然后偏头看向前方,正聚集围杀过来的陈度郡兵马也都愣了一下,然后朝那边望去。
劈过一人的房雪君,浑身血迹斑斑,发丝凌乱,她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的看着在厮杀当中,与背抵背的李望秋一起偏头的刹那,数支羽箭几乎从她们身旁擦过去。
围杀的几道身影瞬间中箭倒地。
数骑先行狂奔而来,为首一人银甲白袍,面如冠玉,狮子盔上白缨抚动,声音呐喊:“大燕攻略魏地,投降免死!”
虎头湛金枪往下一戳,瞬间将一个捕快穿在枪头,连带后方两人都被巨大的推力顶飞出去,先来的西羌骑直接带走十几个围杀的兵卒时,奔驰而来的西羌骑兵队列犹如遮天蔽日的阴影,轰鸣声踏破了地面。
两千骑兵起起伏伏,犹如掀起的巨浪往左右延伸,占据这片大道,铺天盖地席卷过来。
曹衷笑脸化作了呆滞,然后大叫一声:“逃啊!”
不成阵型的步卒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这是常识!
他调转马头,带着亲兵狂奔起来。
成百上千的士兵、捕快也在前方转身就跑。
脚步慢的,直接被撵来的骑兵,一枪从后背穿透过去,然后被挑起来,又被战马奔行的冲撞力顶飞出去。
更多奔逃的人直接奔席卷而来的骑兵撞翻、踩踏。
房雪君、李望秋等十几人缩成的小团体,此时就像汪洋中的礁石,奔行的海潮悉数从她们身边绕行过去。
“这就是军队真正的威力……”做为江湖人,李望秋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跟他们叮嘱,遇到战阵,有多远躲多远。
而对于漫山遍野逃窜的陈度郡兵马而言,北地铁蹄犹如巨大的阴影罩在他们头上了。
……
不久,一辆六轮,八马拉动的大车出现在魏国地界!
两万西凉军正做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