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攻城的第三天,守卫城楼的士兵伤亡数千人,燕国的士兵三次登上城楼,展开的白刃战差点将城上兵马杀崩。
但是感觉的出,对方似乎并没有用出全力,像是练兵一般。
曹衷靠着城楼的一面墙下,正让亲兵帮他将肩头的箭矢取下来,他咬紧牙关,在一声低沉的嘶吼里,箭头带着丝丝血肉拔出了肩头,很快被亲兵涂抹了伤药,进行包扎。
“将军……咱们打不下去了……朝廷不管我们……兄弟死伤严重。”
给他包扎的亲兵流着眼泪说道:“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敌军连日攻城,感觉是在戏耍咱们……再打两日,城上就没人了。”
三日下来,两万余名守军就有数千人伤亡,城下的伤兵营挤满了哀嚎的身影,尤其对方有那种攻城塔,还有四轮的云梯,进退有度,想要冲上城墙,如履平地般容易。
照这样的伤亡,再过守两日,城墙上确实就没多少人了。
曹衷没有责罚这个亲兵,他坐在那也在想许多事,想起那日送卫金堂来的几个燕国骑兵说的话。
“尔等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他吸了口气,闭着眼睛抿着嘴,要投降了吗?我若投降了,朝中的兄弟,还有在鹿阳的家眷如何办?
到的十月二十四,想了一夜的曹衷准备投降,然而今日燕国并未有攻城的打算,只是派了一拨骑兵过来巡视一番,射上几箭就跑了。
这天下午,连夜赶来的刘衮带着队伍从陈度郡外过去,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北门城墙,朝着城墙上张望过来的魏军将士拱手。
不久,正气威严的面容收敛,屏气凝神、两股战战地来到河岸燕国大营,吞着口水,站在酒楼外,等待通传。
片刻后,他被招入酒楼,厅里还是挂着均州的地图,周围坐满了军中大将,一片肃杀的气氛。
在一众泛着杀气的视线里,刘衮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颤抖,捧着朝廷用印的议和文书,恭恭敬敬的奉上。
视野里,苏辰一身金边山文甲,两侧兽头披膊呲牙狰狞,领甲间嵌着白绒往下是白色披风,腰跨一柄细长的战刀,正背对着捧书上前的刘衮。
典韦上前从他手中取过文书,回到桌边递给苏辰,他看了一眼上面内容。
“魏国赔偿燕国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耕牛两千头,驽马三千匹,粮秣二十五万石。”
“大王……觉得如何?”
苏辰看完文书,随手丢到桌上,朝厅里的将领们点了点头,众人悉数起身各自散去,纷纷骑上战马离开。
片刻,营外的山顶上,响起牛角号。
听到这声,刘衮心肝颤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就被两个甲士架起来,跟着苏辰一起走到外面,看着这位夏王翻身骑上一匹大黑马,纵马而出。
待刘衮与使臣队伍从河岸大营出来,前方的景物映入眸底,瞳仁都瞬间缩紧,外面两支军队走出了营地,在旷野上开始集结,大量的攻城器具的部件,正在青壮的辕车上拉往陈度郡方向。
“记得孤说过什么吗?”
苏辰坐在马背上,望着远方城池的轮廓,对被押下马车的刘衮轻声说道:“不满意,孤就攻下城池,奖赏给诸军将士。”
“大王……大王……你不能……臣刘衮还可与大王再议!”
不同于在朝堂对几位尚书承诺,刘衮连滚带爬跪到大黑马前,望着上方端坐的高大身影,“大王,停下攻城,衮将文书上的赔款,再翻上一番。”
“这不就对了。”
“不过耕牛,拿不出那么多,只能增加五百头……”
黄金二十万,白银一百万,耕牛两千五百头,驽马六千匹,粮秣五十万石。
……中原真是肥硕啊。
苏辰低头看向脸上写满哀求的魏国使臣,点了点头:“好,这份合约,孤就签了,你带上使臣队伍回去,尽快将东西送过来,可别让孤的军队久等。”
目送着对方乘着马车,仓惶离开。
郭嘉骑马过来,“大王还打吗?”
“等他们走远了,继续打。”
风吹着白绒在领甲间抚动,苏辰眯着眼帘,笑着说道:“孤可不会对敌国信奉什么合约。这回直接把城打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