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道:“其实你可以带走的。”
红袖摇头:“你有数剑,自己天启到光景,意味着你在大周六百年的岁月……少了任何一柄剑总是不完整的。”
她说着。
“且我总觉得,你的任何一把剑,都有它的使命……于是也就不好夺人所爱了。”
陈落点头,收回了光景剑,目送红袖在晚霞中离去。
回头。
看了一眼院子。
空荡如也。
“佳人离去,也便到了咱家该离去的时候了……”
陈落低喃着。
第二日晨曦破晓……
陈落一身青衣,走出的钱塘城,最后在渡口处,准备乘坐一叶轻舟而下。
晨风。
新晓。
连浪花都变得温顺了许多。
回头那岸边不知道立上了一座庙。
庙是百蛟庙。
钱塘江下,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却是有着一尊尊巨大的黑影在游动……
便是它们,让这一个本应该不平静的钱塘江变得平静了起来。
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回头望去。
却是有人而来……
为苏寒。
“公公欲离去,为何不愿说上一声?多年交情,便是连一句告辞,也不愿说?”
陈落道:“习惯了离别,后也麻木,于是也便觉得不愿去说了。
且皆是修道之人。
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的,这辞别,也就免了。”
“虽修道之人,可寿命也有限制……昔日见公公是在三四百年前,若是再来一个三四百年,怕是难见。”
“总会有机会的。”
“你啊……”
苏寒无奈,不在这话上再说。
问……
“公公此去,将去何处……”
“出了塞外,去一趟苦厄山,拜访下故人……然后,或许回一趟京都。”
“做什么?”
“不知道,心中总觉得,或许该回去一趟,于是往后也会回去一趟的。”
“天人感应?”
“不好说,不好说……”
苏寒点头,不再多说。
只是抱拳:“望公公此去,一路皆为朝阳,所求所愿皆所得……”
陈落抱拳。
乘舟而去。
许久回头,依旧见那苏寒站在岸边……
“他,亦是咱家挚友啊!”
感叹一声。
这钱塘江便有千尺之高,却也不如苏寒送咱家之情了。
……
青山妩媚。
白云渺渺。
陈落出了钱塘江,顺江而下,后抵平洲,又御剑而行。
终于在半个月后远远的,见到了那一片黄沙之地。
阳光热烈。
脚下的砂砾滚烫如铁。
陈落行走于沙漠中,却是体验到了一场不同的感悟。
数百年前陈落曾来过塞外大漠。
也去过苦厄山论佛。
如今虽该物是人非,时光任然,可脚下的路似乎从不曾改变一样。
漫天黄沙依旧。
还有……
那一座青山绿水,翠绿盎然的村子也没什么变化。
昔日的大阵过了数百年,不止没有散去,反而越发的精粹了许多。
好似这些年又有了强者经过修补一般。
佛门啊……
总是有神通的。
虽常道佛渡有元人,可回头有时候却也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也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便是这神通就让许多人不如了。
当然了。
这村子中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才百来户人口……
今日看了下,成千上万来户是有了。
说是村……
倒不如说是镇了!
落下。
迈走入。
有界碑上书写:良田镇……
昔日良田村,今日良田镇,倒也没错。
入镇。
城中百姓满是笑容,或是慈悲,或是善目。
虽穿着粗布麻衣,吃着清淡,可却也不曾有过怨言。
邻里邻外,和平共处。
幼尊老。
老爱幼。
男耕女作。
走进这里,似乎在尘世中多年历练下来的心境,也变得平和了许多一样。
便是想要有什么怨念什么的,也难以出现。
“此间城市若是皆如此…天下百姓,若是皆这般,你觉得,可好?”
有声音自陈落耳边传来。
是一穿着灰色破旧,满脸皱纹沟壑的老和尚。
他的身躯有些瘦弱。
似乎好像一阵风吹过来,便会将其吹倒一样。
他,似乎过得并不好……
可他眼中有的仅是大爱,一种对于天下苍生的大爱,对这人间一切的大爱。
陈落点头,可却又摇头。
“固然是好的,可不现实……这世间不会成为这样子,就如同天下大同,永远也不会实现。
虽然咱家也希望这世界真有美好如此间,可良田镇仅是良田镇…永远也不会成为良田城!
就好像,天下大同永远也只会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成为现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