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治安官先联系“熟人”?不是应该先找到家人吗?
“咦,那学长笔记本留下的联系方式,难道是奥文先生?”我正想着或许就是如此,所以奥文才清楚十年前这起失踪事件的经过,但转念一想,还有其他可能,于是就试探着说:“或是……?”
戴莎?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还有,在戴莎家里的书房,书柜第二格摆着的相框,正是十年前青涩的她与那位“学长”的合影……对,她说过的!不过她当时没有详谈两人的关系就是了。
而那相框,连着可能存放着蝶形胸针的小盒子,还有许多陈旧的笔记或书本,就如被收入记忆的宝箱里,一瞬就是十年。不……放在那样显然的位置,或许更应该说,更倾向于“展示”的意味,或是让自己随时可见。
我记得,那层书柜格子几乎是一尘不染,绝不是那种存放杂物过久以至于忘记其存在的角落,可能是因为戴莎经常清扫卫生。
那应该是戴莎珍视之物,也许她不止是我之前所认为的“念旧”所致。
尽管,岁月的流逝逐渐泛黄了照片的边角,模糊了那人的面容,但在她的记忆深处,一定还有清晰如初的曾经。
所以,她和“他”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对么?
奥文的回答肯定了我的猜测。
“对。治安所的人从学长的笔记本上找到的联系人,就是戴莎。而她那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连夜赶到月铃镇的月神旅馆。”
果然是这样!
可是,十年前的月铃镇与其他城镇的交通很不发达……这是戴莎后来在湖心餐厅和我聊天提到的。
当时,我虽然感觉得到她似乎对这个南方偏僻小镇及周边并不陌生,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是国家检察院的精英,走南闯北办案调查的的经历肯定丰富。
但现在想想,或是因为,她早在1491年就来过月铃镇。
并非那种慢悠悠的旅行,一定是心急如焚般的赶路……我仿佛能从奥文的话语中读到戴莎当年的焦虑!
即使在今天相对较好的交通条件,从碎石城开车到月铃镇也要3个小时左右,十年前的话,恐怕更困难!
“当时的土路很难走,晚上一片漆黑,还不巧下起暴雨,开车简直就像是在黑夜里的惊涛骇浪中划船,真是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奥文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她当时没有驾照,就强迫我这个资历刚满月的新手做司机,租了一辆车就上路了。感谢圣主,最终平安到达月铃镇。不过,后来我还车的时候赔了一大笔钱……她至今还欠我这笔数。”
说到这里,奥文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那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往事。
可听起来,却像是一次险象环生的冒险!
还是说,对于奥文来说,就如“习惯”一样“普通”?
“奥文先生,你真的就像是一位……兄长,嗯。”我看着那一脸轻松自如的奥文,还有他那仿佛包容一切任性与不理智的微笑,再想到一些事情与听闻后,顺口就对他的形象给出定位。
相反地,原来戴莎也有过如此“感性”的时候吗?
“这么说也没错,我比戴莎大三岁。”奥文再笑了一下,说:“那一年我上大四,而她才刚入学,就是个内秀的青苹果。”
哎?这个意思,当年的戴莎很文静吗……?回忆那张老照片里,她那像是中学毕业没多久的气质,的确文雅、温柔又略带青涩。
说起来,后来我问过那是不是她的毕业纪念照,那句“算是,也不算是”的回答什么意思啊?还有照片背景的那栋老房子门口……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那位学长是在1491年的6月中旬失踪的,如果戴莎书房那张老照片中的那位“他”就是学长的话,就应该是在6月之前拍摄的……因为,学长早在6月就去南方调研了。
所以,那张照片应该是未毕业前的戴莎和学长合照。不过,为什么“算是,也不算是”“毕业照”呢?难道是因为,离毕业也就只差1个月左右……无论是对于她的中学,抑或他的硕士而言?
本来,正常发展的话,在1491年暑假之后的新学期,戴莎和学长就会一起在宁溪谷学院以大学新生和博士研究生的身份共同求学……
唉。
“如此说来,戴莎学姐真是备受奥文先生照顾了。”我想起为何总有种奥文在“包容”戴莎的感觉,或许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照顾谈不上,她成长得很快。更何况,我在学院待多一年就毕业了。”奥文摇了摇头,随后沉寂片刻,像是忆起哪些往事,淡淡地说:“也许,不能说是‘照顾’,而是‘陪伴’会更好。所以,如果我与她同岁,就能多陪她三年……会否就不太一样?”
什么……?
“什么”会不太一样?
那带着遗憾的语气……奥文所说的“成长”,实际上指的是“改变”吗?
“奥文先生,你的意思是,自从那位学长失踪后,戴莎学姐就变了很多吗……?”我试探着问:“特别是没有你在身边开导与陪伴之后……?”
“不,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法像……起到那种作用。刚刚说的只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假设,见笑了。”奥文回应是略有停顿,轻轻地再笑一声,却显得有点苦涩:“变化的话……是的。那次她从月铃镇回来后,消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入读宁溪谷学院后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在10月大校庆那个夜晚过后,她整个人就仿佛变了,越来越独立,自强却渐渐地少言,连那本来很好看的笑容也少见了……”
大校庆?对了,1491年恰是学院成立970周年,应该有隆重的庆典节目和活动安排,而且很可能是在晚上举行。会不会那一年也是提前开学……?
这个意思……戴莎在1491年10月13日的大校庆晚上有过什么事?不是呀,我记得后来戴莎提起那次校庆时还微微翘起嘴角,不像是什么悲伤的回忆啊。
这时,奥文的话音缓缓传来,犹如时光的留声机,播送着一段记忆与惆怅。
“我毕业后进国家检察院工作,回学校的次数就少了。而她假期也很少回家,听说总是泡在图书馆。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到了1495年7月1日,我们却是在调查司一处的办公室再次相见。我甚至不知道她竟然也考进了国家检察院,见到她一身正装向我报到时还愣了下。我还记得那句‘你好,我是新人戴莎,请多指教’的客气话,记得她向我伸出的右手,记得她那久违的微笑……因为,从那时到现在,那样‘标准’的笑容就再也没变过。”
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