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三笑着顺从摊开手掌,果然是厚厚一层粗糙的黄色茧皮。
李去厄也将手掌伸过来,较孙立三稍好些,但也看得出田间劳动的痕迹。
李去厄打趣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你们都不会相信,嘴上说耕读传家的不计其数,大都是以此装点门楣,细皮嫩肉的样子货,似我孙贤弟这般的,天下有数!而又有几人能想到,我这天下第一富贵,托孙贤弟的福,手上也生出了茧子!
马太平大笑:二位兄弟莫非没听过,佛家有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心中纯净,外界就没有污秽,孙老弟这般执着在酒与菜的分别上,岂不是着了相了?
孙立三道:酒肉穿肠过,要先问心头有没有佛祖,我若吃李兄的饭食,也要先问问心中是不是只把朋友当朋友,有没有存些依附的心思,旁人不明白,自己就可以装糊涂了吗?不是饭菜不净,是我心中把情谊看得重,看所有东西都有些脏了。
“啪!”
毛阿升把筷子摔在酒桌上,摇摇晃晃站起身。
马太平赶紧来按住他:不能喝就少喝,你犯什么浑!
毛阿升推开马太平,认真道:各位朋友,我是觉得孙老兄说得对,交朋友先要相敬如宾,之后才能相濡以沫,李兄富足,我们也不能多吃多占,我们胸中情谊纯净,行为上才更加克制,好的关系就是因近而敬,却不会因敬而疏。
“所以我们再提一杯?”李去厄笑盈盈来搀住毛阿升。
“不能叫孙老兄独享如美酒般至纯无垢的情谊!”
毛阿升摆了摆手,扶着桌子,咧嘴笑道:今日酒宴中场搁置,我们各自散了,回去准备些下酒之物,东西量力而为,不分贵贱,但必须人人有份,晚上还在此处,我们再续未尽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