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侍从投的毒不是关键。”格鲁姆抬手打断了希里的指证,“关键是‘谁指使的’,以及‘他和刺杀伊力特国王的是不是同一伙人’。我现在只能想到两种可能——要么是帝国准备向北用兵所以提前扫除劲敌,要么是安泰利王国内部权力斗争。如果是前者,那我们作为帝国人便有巨大嫌疑,而如果是后者,新上台掌权的人也必然会想方设法把罪名推给帝国,然后一定会想找两个帝国人做替罪羊。”
“安泰利王室没有可以立刻继承王位的成年男性成员,公主还小哪怕就任女王也没法执政。而最有权势的三大公爵中,只有塔利亚公爵因为儿子参加了比武大会而身处萨登堡。”凯瑟琳替格鲁姆补充道,“也就是说,国王一死,塔利亚公爵必然暂时摄政,成为整座城市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而罗德刚刚在比武中拒绝了他打假赛输给他儿子的要求,还在比赛中羞辱了他儿子。”
“可,无论刺杀伊力特国王的是帝国还是塔利亚公爵,都没有动机伤害罗德啊——哪怕他的身份暴露了。”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在局势不明朗且很明显有敌人在暗处的情况下,我不能让罗德受控制接受调查。”
他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完,但在场大部分人听懂了潜台词:接受调查,很可能接受着接受着……就莫名“暴毙”或“畏罪自杀”了。
“该死。”迪特一拳擂到桌上,承认格鲁姆的判断有几分道理。
隐藏在暗处投毒者的存在让局面复杂了一个数量级:本来,事情哪怕再糟糕,大不了主动表露罗德的身份,接受扣留和软禁就好了——毕竟,无论是出于对帝国军力的忌惮还是单纯把他当成人质,安泰利官方都没有伤害罗德的动机。但如果这个投毒的人就是想要罗德死以激化安泰利和米德兰之间的矛盾,那在搞清楚对方是谁前,这个萨登堡内没有安全的地方!
“凯瑟琳,你有魔法可以立刻通知公爵大人或夫人的吧?”
迪特询问道,这里自然说的是罗德的父母而非安泰利王国的哪位公爵。
“有,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可以在一刻钟内架设好魔法通讯设施,把消息送到固定在夫人书房内的那个通讯水晶球里。”
“现在就去办,格鲁姆去监督罗德洗胃……所有内部人员一刻钟后在大堂集合,我们得暂时避一避风头,等到罗德的父母赶来解围。”
……
不知是不是已经早早入睡了的缘故,凯瑟琳对罗德母亲的魔法传讯没有得到即时回复,她在留下讯息后收起了通讯模组,来到楼下加入了迪特等一行人准备出发的队伍。
有“内部人员”自然就有“外部人员”,而他们间的区分也很简单:从属迪特的帝国情报部职员属于前者,而纯粹的商队员工属于后者……现在突发紧急情况,迪特自然是要抛下那些不知情的外人,带着自己人先开溜了。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暂时带罗德躲避安泰利官方的扣留和调查,以免他在人身受限期间受到投毒幕后指使者的威胁。
就算罗德的母亲明天起床才看到凯瑟琳的留言,但作为世上最强的法师之一,也绝对能在日落前想到把罗德带出险境的办法。而迪特的计划就是,拖到明天那时候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