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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城狼烟 54、一路往西

蔚州到广灵大约五十里。翻山越岭,风驰电掣。

越靠近广灵,大家的心情越发沉重。因为这里好多村庄一片死寂,田地荒芜,人口凋敝,鸡犬不闻。看来,这里曾遭受北狄强盗的蹂躏和荼毒!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广灵城外。站在城外的高坡上,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墙上的刀痕、箭眼和焚烧的痕迹。仿佛在述说,几个月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惨烈的攻城恶战。

战事发生时,苏澜和诚王正在倭国。回到大成后,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听邓荔的商队和镖队是如何跟北狄人在此鏖战的。因此现在只能凭此想象。

望远镜里,苏澜清晰地看到,广灵城内灰黄一片,那是黄泥巴、黄草顶覆就的的平民小屋,也有黄色高坡上的一孔孔窑洞。另有高屋轩朗、林茂花繁,想是县衙和一些大户人家、商铺等。黄色的土路上,有人牵着牛、马,赶着猪、羊、犬、鸡,抱着孩子,提着篮筐,挑着担子,四处走动,显得忙碌而平和,都在享受着战乱后难得的安宁。

等到岳山等人赶到高坡上时看到,县主正和那个名叫卞雍的公子,还有一个名叫吉贵的尖嘴猴腮、阴气沉沉的家伙指指点点,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个吉贵还拿出一个奇怪的铁器玩意,这里放放,那里探探,还发出“哔哔”的声音,然后大家欣喜若狂地互相击掌,还在纸上添上一笔!

此刻已是申时正刻。岳山想,一路颠簸,总算可以消消停停进城。可把老太太和家主的雷霆震怒暂且放下,洗洗漱漱,吃顿美味佳肴,睡个囫囵觉儿。也是美事一桩。

岳山等人正想放马冲下高坡,冲进广灵城,不料县主一抖缰绳,喊道:“出发!”大队人马立刻冲下了高坡。不过不是进城,而是马头一转,继续西行!

岳山等人都蒙了,不由面面相觑,勒马原地打转转。

此处西去,太行和恒山等群山夹峙,连绵无绝,千峰万岭,千沟万壑,五里少人家,十里无村落!路上虽有一些驿站,可大多又小又破,十分简陋,很难提供近二百人的食宿以及牲口的嚼用!眼看着马上就是申时末了,这难道是要再赶五十里,到六棱山下的望狐口吗?因为只有那里的驿站相对要大些。

岳山十分惊讶。照此速度和不要命的赶路,只怕他们很快会赶上,甚至超过今日凌晨出发的岳固的人马!

岳山也顿悟,为了救姐姐于危难,县主这是不顾一切,拼了!

“不消废话,走!”岳山下令,几个人只好打马使劲往前赶。

广灵到六棱山下的望狐口,大约也是五十里。不过,之前蔚州到广灵的五十里,主要飞奔在壶流河河谷平原和丘陵地带,地势相对舒缓、平坦。可现在,全是山路,崎岖不平,马的速度自然也跑不起来,有些地方甚至还要下马步行。

因此,之前五十里只花了半个时辰,现在却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到达望狐口时,已经是戌时初。此时,乌金西坠,光线昏暗,群山染黛,晚风送爽,时不时还有生灵的嘶鸣。回想飞狐陉几场恶战后,野兽赶赴饕餮肉宴,大家不觉毛骨悚然。

此刻,大家站在望狐口一个高坡上。坡下驿站已经隐约可见。杀四一挥手,和于小宝率领前锋前去打探去了。

苏澜骑在马上,往北眺望闻名遐迩的六棱山。

前世,六棱山位于山西省广灵县与阳高县交界处,最高峰为黄羊尖,海拔近两千四百二十米,与北岳恒山相毗邻,为大同第一高峰,号称“大同屋脊”。登临远眺,风驰云动,一览无余,可谓“登高壮观天地间”。主峰之南,人称大殿顶,山顶广平,方圆数百亩,绿草茵茵,野花点缀,织成锦绣的地毯。主峰背后,白桦林海,蜿蜒无尽,独具风采。黄羊尖东北约五里还有汉白玉石林,有的呈宝剑状,有的呈葫芦状,有的像凤凰展翅,大象驮垛,有的似书生赶考,母子抱食,千姿百态,嶙峋古怪,实为壮观。

此时众人只能站在山下,引颈北眺,指指点点,都道六棱山风光浓郁,景观奇险。远眺峰峦突兀,山色如黛;近看草木葱拢,山花烂漫,郁郁葱葱,景色怡人,如同一幅艳丽迷人的画卷。

大家一边欣赏山景,一边等待杀四和于小宝的回信。

岳山等人落在最后,此时也强忍着大腿被磨去皮后钻心的疼痛,气踹嘘嘘地赶了过来。看到县主和卞雍、吉贵又在鼓捣纸张,还有那个能够发出“哔哔”声音的奇怪的铁器玩意。

就在这时,高信突然手指六棱山一个悬崖峭壁,惊呼道:“县主,快看,是北狄豺狼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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