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说道:“你是指,灵山的经营管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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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吧。”石玥却也没几分把握,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继承债务的时候,我就在孔老帮助下,将灵山的经营管理权拿到手中了。现在总督府的百门录上,登记的无疑是我的名字。就算石秀笙回来,也不可能随意更改管理人。但……但波澜庄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抹掉上千万的借贷啊。除了在经营管理权上做文章,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王洛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在牵星台开始运转后,他就不再将波澜庄视作什么阻碍,但此时经石玥提醒,他倒是隐约猜到了波澜庄的玩法。
客观评价的话,还挺精彩的。
与此同时,石玥则有了些许烦躁不安:“山主大人千万要小心,那些人的合同上总有玩不尽的花样,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当年我自以为是的自学了相关律法,细致地解读了合同,以为不会再有后患,结果真是……光是隔三岔五的利息上浮,就让人有苦说不出了。而他们总能在字里行间找到论据,论证他们巧取豪夺的合理性。”
王洛摇头笑道:“人为刀俎的时候,鱼肉戴不戴帽子都是罪过,这一点你无需自责,更不必纠结于自己当初帽子戴的是不是够正。换成你背后有个体量硕大的财团,遍布五州百国的关系网,你就算指鹿为马也是你对。”
说到此处,王洛摸了摸石玥的头。
“而如今刀俎和鱼肉的关系已经逆转了,你不需要再为波澜庄和石秀笙的事而提心吊胆,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石玥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任由王洛摸了头。
“是,山主大人。”
说话间,感受着头顶的暖意,少女的视野忽而模糊了些许。
眼前那灵山白云所化的淡雅长衣,恍惚间,仿佛变作了一件用料朴实,却精心保养的青袍,那是父亲……石秀笙最爱穿的一件外袍,是他尚未在歧途深陷时,人生少有的一点成绩的明证。
也是石玥童年仅存的,关于家庭的美好回忆。
那时的她,身前总有一个看似单薄,却仿佛山一样巍峨的身影,为她遮蔽一切风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道身影逐渐腐朽,反而成了梦魇一般的黑影?
同时,王洛感受到了石玥的情绪变动,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感慨。
于是,本打算丢开的话题,又被他捡了回来。
一边向院内走着,王洛一边问:“石秀笙是个怎样的人,详细与我说说?”
石玥擦了下眼睛,待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已然哽咽,她有些羞窘地咳嗽了几声,却不由落下泪来。
王洛没有让她为难,先一步进了院子,取了北厢房屋檐下的茶具,在管家树下摆开,轻巧地施展手艺,为石玥倒了一杯速泡茶。
石玥此时也整理好情绪,走进院内,感激地接过茶杯,待清凉的茶水入腹,她才说道:“他,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