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峡遗址中,在最下层(前石峡文化层),发现有经专家鉴定的“木骨泥墙长屋”遗迹及距今4000年左右的人工栽培稻遗迹。
要研究石峡稻遗迹,就要直到石峡遗址的所在位置。
石峡遗址是一处丘陵地带的山岗遗存,面积约三万平方米,海拔高度约62米。
这么说,有些点书面语。
通俗来说,就是在一个小山丘上发现的石峡遗址。
所以,它既不是平原,也不是河谷。
然而,之所以在石峡遗址发现稻遗迹,也跟石峡遗址的位置有关。
遗址周边就有三条河流。
北面的马坝河,东面的漠溪、曹溪,三条河流汇合后,流入了北江。
恰巧,北江就是珠江的支流。
这一带,两岸是一片比较低平的农田。数百年来,这里是闻名的“马坝油粘”稻的重要产地。
从周边的地理环境来说,就已经为人工栽培水稻提供了天然的地理优势。
目前,苏亦还没有去过石峡遗址实地考察。
但,大致的资料已经翻看了不少。
甚至,吴振华也给他提供了不少的帮助,直接带他去库房观看出土稻碳化米粒不说,还跟他介绍不少关于出土石峡稻遗迹的情况。
“石峡遗址主要分为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对于不同的时代,在中下层以及中下层的不少墓葬里,都发现了栽培稻遗迹。发现于文化层的稻遗迹有两种情况,哪两种情况知道吧?”
吴振华一边带观看出土稻作物一边跟他讲解。
这是师徒制中师父带徒弟的常用方式。
在课堂中,这种一对一的基本上不存在的。
嗯,至于身边的沈明,则被大家忽略了,这货都是过来凑热闹的。
吴振华的提问很随意,苏亦作答却很充分,“我之前已经看过资料,杨主任也跟我说过一些情况,所以大致知道一些,稻遗迹主要有一部分是保存于灶坑和窖穴内。”
吴振华点头,“确实如此,例如,眼前的烧土硬块,就是出自于编号为T3[2]一个灶坑中,就见有稻谷壳。”
考古发掘,墓葬、探方、炕位什么的,都会有标注编号。
比如墓葬,一般都是M开头作编号,而探方则用T来作编号开头。
而刚才吴振华口中的编号为T3[2]的坑位,翻译过来就是探方3中层的坑位。
这种发掘编号登记,是考古工作的惯例,苏亦不陌生。
而,探方,对于考古人来说,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一个术语了。
考古发掘,基本上就是从探方开始。
大部分人看到考古发掘现场,都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土炕,然后有人拿着手铲在坑壁中不断的刮蹭掉泥土。
这些土坑,其实就是探方。
这些常识,不需要吴振华跟苏亦去解释。
吴振华更加不会去主动解释。
一个北大考古研究生要是不知道探方是什么东西,那就真见鬼了。
然而,这种问题还真有人问了。
比如沈明,“苏亦,你知道探方是啥吧。”
苏亦一脸无语。
沈明理所当然,“你小子根本就没读过大学,据我所知,你连发掘现场都没去过,没错吧。”
这个时候,吴振华才后知后觉,眼前的苏亦才15岁。
这小子的学识太过渊博,以至于常常让人忽略掉他的年龄,而把他当成一个很有培养潜力的年轻考古学者。
然而,真实情况就是,苏亦还未成年。
迎着吴振华探询似的目光,苏亦无奈解释,“我没读过大学不假,但,我是去过考古工地的,我们五邑也发掘过不少明代墓葬,之前备考北大研究生的时候,我也去过曲江观看石峡遗址,甚至,还去过增城看西瓜岭的龙窑遗址,江口汉墓和封川隋墓,我也都去看过。所以,沈哥,我虽然没发掘经验,但一些该知道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在考古工地上晕厥才回到这个年代的吧。
沈明偷笑。
他也不是真的质疑苏亦的水平,就是觉得这小子太妖孽了。
所以才逗一逗他。
没想到这小子经历还挺丰富的。
吴振华也觉得有些荒诞。
主要苏亦的年纪跟他学识两者之间具有不小的反差,让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然而,却不妨碍他继续分享。
“其实,不止探方3有稻遗迹,在探方26下层一个马蹄形灶坑坑口周围的九块如手掌大小的烧土块中,就见掺拌有稻谷壳和碎断稻秆。甚至在探方5下层的一个长方形灶坑,在堆砌的泥巴中,也有同样的稻谷遗迹。这个灶坑前还有几段被烧成灰白色的动物肢骨,灶后有残破的生活用具一陶釜和陶豆。这些都表明,石峡遗址的古人已经具备生火煮饭的条件了。”
“最为突出的是在探方47下层的一个圆角方形的窖穴的堆积土中,发现有数百粒炭化稻米,籽粒多数保存完整,米胚也可以看出。”
吴振华跟苏亦分享的,只是稻遗迹发现的第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