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公司裁员?”
“嗯。”
“裁员当口你提什么离职?脑子有病。当然是等着拿赔偿啊。”
陈逸东摆摆手,虽然大金看不到:“裁人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它更像是上天给我的提醒,提醒我时日不多,不能再浑浑噩噩。我现在做的,是为将来不上班做铺垫准备,跟裁不裁人,没有实质关系。区别无非是一笔赔偿金。”
“啧。一听就不缺钱。少爷不知人间疾苦。不过,我最佩服的不是你,是你老婆。你老婆竟然允许你在最好挣钱的年纪里胡作非为。”
一直侃侃而谈的陈逸东陡然静默。
“想起来了!你说你在为不上班做铺垫,也就是说,你老婆还不同意你离职?啊这。”
陈逸东眯起眼。铜铃般的大眼睛眯起来,忽然多了凌厉之感。
电话那头的大金感受到了杀机。同样出于只能忍受有且只有的唯一哥们儿,他忍住幸灾乐祸,说了几句话不由衷的鼓励之词,溜之大吉。
陈逸东往办公区走。
一回头,看到小喇叭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烟,正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盯着他背影看。
陈逸东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平静下来。
不就是会传出他想离职嘛。传就传。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没有退路,只会让他勇气倍增地面对疾风。
相视一笑,陈逸东擦肩而过。
脚下的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走回办公位的这短短两分钟,陈逸东已经排出需要攻略的妻子朋友名单先后顺序。
首选必须是王小芒。
王小芒是他堂弟陈子延的妻子。
陈逸东爷爷有3女2男共5位子女,其中,大伯伯跟随时代洪流,流出上海,在江苏淮安安家立业。大伯伯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大伯母是那个时代的村花。
伯父伯母比较冷静,不像陈逸东父母未富先膨胀。他们只养了堂姐陈紫燕一个孩子。不幸的是,陈紫燕读初一的夏天,在穿城而过的大运河里落水溺亡。
用两年时间穿越过难以想象的悲伤之后,伯父伯母追生了堂弟陈子延。新的孩子并不能驱散失去女儿的悲伤。伯父伯母在陈子延6岁那年离婚。
〱碍于小城世俗眼光,他们想出了离婚不离家的奇怪相处之道。伯父伯母共同养育堂弟陈子延,又各自寻觅自己的伴侣。陈子延就这样长大了。
陈家人外形都比较阳光俊朗。陈子延更是洒脱倜傥。他技校毕业,老师带队去哈尔滨寻修车的工作。工作没干出多少名堂,倒是领回了王小芒。
王小芒是地地道道的东北姑娘,却娇小堪比南方女子。那一口带轻微东北腔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迷死了陈子延。
陈子延和王小芒在双方父母拒绝与同意参半的状态下完婚。伯父在当地的地位类似于上门女婿,伯母家族里出了几位得势的兄弟。靠着伯母的娘家力量,陈子延的婚事办得非常隆重。
陈逸东一家被邀请前往淮安观礼。新娘子娘家来了双亲和哥哥。新娘子自己有一双水汪汪的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新婚的陈子延,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幸福溢于言表。
婚后9个月,陈子延的女儿出生。
大家还没来及为小家庭的开枝散叶表达祝福,就爆出子延在王小芒孕后期出轨的消息。别的亲朋好友只是感慨,蔡颐则出离愤怒。
蔡颐和王小芒成为亲密朋友,就是从子延爆出出轨后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