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水月宫如今是她闻宛白的地界,早已无我们的立足之地,你若是放走我,她必定会震怒,到时若是害得师兄不测,桑儿会愧疚一辈子的。”
乾枫沉吟片刻,对上桑颐难以置信的目光,微微一笑:“我信她不是那样的人。”话虽这样讲,他的笑容温润中透露出几丝惨淡的意味。
桑颐不再争辩,长久的囚禁生活,让一时恢复自由的她感到有几分不真实的眩晕,手脚皆绵软无力,使不上任何力量。
乾枫抱起早已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桑颐,一步步向门外走去,今夜,哪怕是以命相抵,他也要将桑颐送走。
只是一路皆出乎意料地顺畅无阻,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皎洁的月光轻轻挥洒在人间,石阶上尽是醇厚的酒香,一连多个酒壶散乱地陈列在视野内,宣示着那狂傲不羁的女子荒唐的行径。
闻宛白从前是不会饮酒的,只要沾了酒,便只是小酌一杯,都十分易醉。
有一次,闻宛白便因偷沾了酒,而闹了个大红脸,最后还是他为她收的场。
可自从她做宫主以后,似乎便爱上了饮酒。她再也不是过去一杯便倒的少女,甚至隐隐有了千杯不醉的气势。他只是在暗处默默瞧着,都禁不住发出感慨。
“阿枫哥哥,你怎么了?”桑颐任由他抱着,艰难地探起头,呢喃了一句:“所幸未见到那个女魔头。”
大概是因为乾枫的怀抱过于温暖,竟令桑颐起了贪恋之心,本就不大清明的头脑竟被熏得昏昏欲睡。
乾枫拍了拍她的肩,“师妹,不要睡,你现在很虚弱,我怕……”
桑颐抿抿唇,掀开眸子,“师兄,桑儿晓得的。”
乾枫此时转抱为背,黑色斗篷下一双漆黑的眸微微闪烁。他突然顿住脚步,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闻宛白为何会这般针对你?”
桑颐的睡意因这一句问话消散的尽净,她勉强稳住心下的慌乱,小心翼翼道:“师兄何出此言?”
乾枫继续抬起脚往前走,不动声色地应道:“只是很疑惑,她为何唯独对你有这么深的敌意。”
桑颐瘪瘪嘴:“她喜欢阿夜,可这水月宫上下何人不知,我本该是阿夜明媒正娶的妻。”
乾枫略作思量,还是为闻宛白说了几句话:“据我所知,闻宛白平日里虽然手段凌厉,但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去伤害一个人。”
整个水月宫戒备森严,随处可见玄衣的守卫,唯独闻宛白的书房外纤尘不染,空荡无一人守。
只因闻宛白喜怒无常的性子着实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传闻她某一夜酗酒,杀尽了那一夜守在她附近的人,而见到那些人尸体的人,皆不敢再靠近闻宛白半分。
闻宛白性情不羁,喜好自由,自然不喜欢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因此,乾枫并不担心会有人突然出现在此处。
但若是想出水月宫,便难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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