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云早已安排好一切,见到闻宛白后,眸中的惊喜更是放大了最大化,不过有一些意外,闻宛白这样快就恢复了武功,转念一想,约莫是用了什么方法,短暂的恢复,毕竟,那几张信纸是她托苏晔之送到宫主手上的,集齐药引不可能这样快。
“流云,别来无恙。”
熟悉的语调,是那个翻手云,覆手雨的人。
“流云参见宫主。”
她的眸中有泪花在闪,一向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忍不住主动起来。她甚至在想,若是唐拂袖和慕思醉没有离开,看见闻宛白回来,定然是欣喜万分的。
“虚礼免了。”闻宛白勾了勾唇,眼睛瞥向云泽殿的方向,眸中尽是嫌恶:“去收拾一下吧,太脏了。”
穆流云立刻便吩咐人去处理寝殿中的凌乱。
苏晔之只是随意地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安静地听着她安排事情。
心中突然有几分疲倦。
她又恢复了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冷漠,嗜血,一如初见,并无丝毫改变。失忆时温柔可爱的女子,似乎不是她。荔水镇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他怜惜的那个她,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他呆呆地想,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会像她,还是像他。她小产时,连一句责怪都未曾提及,似乎习惯了冷硬地敛下一切悲哀。若是小师妹,定然是要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了。
闻宛白踱步上前,顺势勾起他的下颚,凤眸轻眯,“在想什么?”
苏晔之并未反抗,只是望进她眸子时,脸悄悄地红了。
“等我处理好公务,便派人去寻你师妹的消息。”闻宛白气定神闲地补了一句。
苏晔之不知为何,在听见这句话时,心中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那我,在山下等你。”他别开脸,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闻宛白的桎梏。
闻宛白也不恼,平平收回手。
“苏晔之,陪本宫几日吧,在找到你亲爱的师妹之前。”
她素来强势的语调,竟然带上了商量的意味。
苏晔之抬眸看她,从前在水月宫时,他是浑然无自我的,可现下,她竟开始考虑他的想法,委实不易。
“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沉闷。闻宛白今天杀了太多人,他看在眼里,虽未亲眼目睹,心依然在突突地作响。
在遇见闻宛白之前,他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少年,有光,有欢喜。遇见闻宛白之后,他看见深渊,看见走向万劫不复那人嗜血的笑,却半点都恨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心疼。
究竟是怎样的过去,才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摧残成这般模样。
唐拂袖与慕思醉在桑颐做宫主后,一气之下便离开了水月宫。水月宫这些时日一直是诸位长老以及穆流云在管,弟子们平日里练功自然也不敢偷懒。
<b/> 即使她不在,水月宫也能被打理地井井有条。
她心中,突然宽慰了许多。
乾枫与桑颐,成日里痴迷于鱼水之欢,所幸水月宫未败在他二人手中。否则,闻宛白便会后悔让他们死了个痛快。一刀刀凌迟而死,可比一剑致命有趣得多。
“苏晔之。”
她突然开口唤他。
“嗯。”
她挑了眉,认真地问:“想知道我的过去么?”不待苏晔之回应,她便自顾自地抿唇一笑,将他宽大温和的手掌拉到自己的心口:“等你杀了我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你。”
苏晔之面无表情地移开手。“那我宁愿永远不知情。”
闻宛白取来了多余的笔墨纸砚,铺在他面前的小案上,“我今日必定忙碌,你权且练字消遣消遣时光。”
她一边研墨一边抿唇一笑:“还从未见过你的字。”
苏晔之执了毛笔,轻轻蘸了那墨,提笔写下一个“宛”字。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出奇的好看。这个“宛”字,还真是取悦到了她,只是一瞬,若他抬眸,定然是会看见她眉开眼笑的模样。
“这下本宫倒也放心去办公了。”闻宛白踱步回了案前,抬起笔,眸子却移向了窗外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