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宛白捏紧马鞭,猛地扬起、落下。马儿受了惊,飞快地奔了出去,而那一条路,则是衍阁的方向。
心乱如麻,强装镇定。
无论元泽所言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忽视,她的身上,有身为水月宫宫主应尽的职责。
元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分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却不知怎的,并无想象中的欢欣可言。
他稳了稳身子,闭上了眼眸。
第二天早上,马车到达了一处小镇,闻宛白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元泽则是住在她的隔壁。
用晚膳时,仍不见他出来。
闻宛白敲了敲他的房门。
不见人来,她也敛了等待的心思,一脚踹开了门。
元泽又梦魇了,梦里是无止尽的杀戮,而闻宛白不会知道。
闻宛白撩了撩鬓旁的碎发,她上前敲了敲元泽的肩,奈何下一刻便被元泽翻身压在身下,他的眼眸骤然清醒,在目光触及闻宛白时微微一愣,“是你?”
闻宛白推了推他,径直坐了起来,靠在一边。
“看来元庄主无碍,是我多虑了。”
她起身欲走,手腕却被人紧紧捏住,元泽眸中盛着淡淡的惊恐,近乎是出于直觉擒住她的手腕。
闻宛白稍稍一愣,转过身来。
“何意?”
元泽自知失态,立刻松开手,垂下眸中的慌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神情变化尽数落在闻宛白眼底。
“现下是何时了?”
他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天色已隐隐落下几分灰暗,却未全然笼罩大地,昏黄的光芒洒满了人间。
闻宛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轻轻启唇:“约莫是酉时。”她突然想起,那一日元泽同她讲的故事,很显然,他只说了个开头,一切便戛然而止。
〲所以,元泽这个人便是疑点重重。
她下了楼,将饭菜端进了他的房间,兀自在桌旁坐下,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元泽微微一愣,闻宛白分明不必管顾他的死活,毕竟,他根本没有告诉她实情的准备。
他不由自主朝她走了过去,身体十分听话地坐了下来。
“吃吧。”
闻宛白迎上他错愕的目光,轻轻启唇。
距离衍阁所在的地方,尚且还远着,闻宛白回到自己房间时,沉沉关上了门。
她掏出前几日频繁使用的平安扣,轻轻在眼前摇晃,催眠之术耗神耗力,她之前未能全然控制元泽,大部分原因是她没有足够的气力。
她捏了捏白玉的质地,柔润的光泽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垂眸,心生一计。
闻宛白拿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努力倒了倒,却一颗药丸也无,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那个瓷瓶咕噜噜滚落在地。
不知不觉,她带出来的药丸,已经所剩无几,可药引才找到前两味。
苦笑一声。
她将玉扣往案上一搁,将身上的瓷瓶都翻了出来,终于在一个瓷瓶中找到了最后一颗药丸。
捏紧黑色的药丸,她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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