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七年,十一月十四日下午,天虽阴但无雨,偶有一点凉风。
山中里美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她拉着奈良樱落陪着他睡,她醒的时候,奈良樱落还未醒。
这两人已经熬了很久了,都太累了,这两人沾上床就睡着了,但两人睡的都不算深。
她披头散发的坐起身来,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发现奈良樱落睡的比较远,天冷了,他又没盖被子,她看着他,半响,她爬着朝他的方向去。她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被子,小心的朝他身上盖去。
这一盖不要紧,她才刚将被子的一角搭在他身上,他就动了,几乎是瞬间的本能,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剑,抽出,横在了山中里美的脖颈间。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的快。
这是奈良樱落的本能,梦中杀人。
她亦有反抗的本能,只是她手抬起的瞬间,她放弃了,她宁愿被伤,也不愿对他出手。
山中里美并未躲,剑在离她的脖颈间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停住了。因为奈良樱落醒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奈良樱落盯着她半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说声抱歉,山中里美几乎是瞬间就轻笑出声:“你啊,太紧张了吧,还没打仗呢。”
她这笑掩饰了她眼底的黯然,这黯然一闪而过,很难被人捕捉到,但是奈良樱落看到了。
“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事实上现如今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两个人都睡着是很危险的。”奈良樱落只得岔开话题,他明白这个时候越是解释越不好,两个默契的当没发生过刚才的事情。
山中里美可以当做没看到,她可以压抑心中的不快。
奈良樱落也可以当做没发生,他可以掩饰心中的内疚。
这两种情绪看起来很容易做到,但其实很难,又彼此默契,就更难了。
山中里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如果执着于此,反而会落入下风,因为他一时改变不了,那么不如留着他的这份愧疚,以作他用。
奈良樱落知道她不想提,那么他也能忍住不解释,无意间的伤害,说什么其实都显得多余。
山中里美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天凉了,我们家贫,只有一床被子,夫君,还是和我一个被窝吧。”
她仅用这一句话就缓和了气氛。
奈良樱落闻言一愣,转而笑问:“你不回去主持大局吗?你那堂哥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谨慎的用近乎能藏起来的心情,慢慢的将剑收起,然后假装藏在身后,而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山中里美假装偏过头。
等他藏起剑,她才转头看着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已经身在前线了,何必回去呢,在城内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后勤,而山中家就算后勤一团乱,你的人也能主持大局吧,如果我没猜错,奈良雪已经回了安云城。至于城内的守军,本来就是我的嫡系,我有办法控制他们,他们只要做好他们份内的事情就好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执行我们的战略目标,人手还是太少了。你刚组建的军队能上战场吗?”山中里美故意如此说,其实是在给奈良樱落弥补她的机会,她终究不能完全释怀,她怎么会不知奈良樱落的人派不上用场呢,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心,为了他的心,她不由自主的说了这番话。
这既是为自己不甘的心,也是在给奈良樱落台阶下。
“等等吧,佑助带着剑客们应该已经来了村里了,我的主力现在是奈良花酒在训练,能不能上,得看奈良花酒的个人能力,但其实,我们还能捡到一些人手。”奈良樱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现在哪里还能变出来人?于我们的战略来说,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山中里美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但看奈良樱落说话的语气,他貌似有准备,所以她感觉很诧异。
“周防城的人是被打散了,不是被歼灭了,如我所料不错,有一些队伍会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奈良樱落直言道。
“这些队伍被大皇子的军队打的抱头鼠窜,一路过来也是如盗匪一般行径,毫无纪律性,这些人还能打吗?”山中里美对这些残兵败将并不能看的上。
她说完见奈良樱落意味深长的笑,她没好气道:“这些人如盗匪一般,漫山遍野都是,收拢他们也需要调集人手,现在,我们有那个时间吗?”
“这些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收拢他们,我们现在的人手就够了啊。”奈良樱落说着指了指山中里美。
“我们两个?”山中里美指了指自己。
“加上这个村的村民,以及佑助带来的几十个剑客,差不多了。”奈良樱落自信的掰着手指数着。
“这些被打散的有如盗匪一般的军人有多少?至少也是几千人,甚至过万吧,这些人是人不是猪,就是几万头猪,漫山遍野的抓都抓不过来,我们就先不提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山中里美刚睡醒她的脑子虽然没清醒,但是她觉得奈良樱落在说梦话。
“你难道没想过,只要我们打出旗帜,他们就会投降等着收编吗?”奈良樱落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