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用帕子仔细拭了泪,沈昭容问道:“你要我如何助你?”
“凤城之战,兵败之后南蜀朝廷本以弃城不顾,地方苦苦无法等到朝廷驰援。陈帅曹罡发文,若能开城投降,便不伤城中百姓。我的舅父,凤城府尹高襄,轻信于曹罡开城,不想曹罡率军入城之后,对陈国朝廷,却报说蜀国官员诈降,于城中设伏伏击,陈兵不得不即时清理,凤城之中的官绅贵商全被屠尽,无一幸免。”
沈昭容的身子不由抖了一抖:“曹罡,是懋国侯的姻亲,你是要复仇?”
“不错,”裴贞婉的眸子闪了一丝冷意,“杨高两家府眷一百七十三人,整个凤城丧生之人过千人,大家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丧生,还要被冠以狡黠奸诈之名。”
“我虽不擅此事,但也愿尽力助你一事,”沈昭容叹道,“只是如今凤城已归陈国国土,个中隐情,不知是否还能有大白之时。”
“只要尽力一试,何尝没有机会?”
沈昭容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小声惊道:“即是复仇,陛下出兵攻蜀,你莫不是要对陛下……”
“昭容放心,”裴贞婉甚是冷静,又或者说用冷漠更为适宜,“诸国相争,攻城掠地本是常事,我心中并不曾将陈帝视为仇敌。”
沈昭容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此便好。”
裴贞婉淡淡看着她,不知她这松的一口气,是为她自己,还是为陈帝。
“你我都出身武将世家,自然也是知晓,武将沙场征伐,不是守家卫国,就是出兵他地。从小处看,不外乎是谁是谁非,总有胜败,可若往大了看,古往今来,那一代开疆拓土的君王不是剑指他国?凤城的惨剧,并不能归罪于陈国出兵,归根结底,蜀国内政混乱,蜀帝昏聩,奸臣当政,怨不得陈帝。”
沈昭容点了点头:“难得你能想的这样看,我从内心敬佩于你。”
轻轻笑了笑,露出宽慰的神情:“今日能与昭容坦诚相见,心中真是舒畅。”裴贞婉举了手边的茶盏,“今日之盟,就此定下,希望以茶代酒,不悔此约。”
“此诺必践。”
两人心意相通,后续当如何助沈昭容走出第一步,自然已有默契。裴贞婉唤了琼脂进来,将从六尚带的南蜀口味菜肴摆上,蜀地特制的胡麻饼,一瞬间仿佛几人都拉回了身在南蜀的那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