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如今前朝无依仗,宫中无子嗣,即便陛下有心念旧情,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磨合。此刻谁能将她视为姐妹,给予温暖,乃至引荐陛下的恩宠,她是一个重情之人,若说不报答,也是说不过去吧。”
对这样的一番分析,卫贵妃自然也无言反驳。
“那么,如果能扶持她,陛下也会觉得贵妃娘娘是识大体,顾旧情之人。借着这样的机会,既能让陛下知晓娘娘宽博的胸怀,又能让沈昭容欠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卫贵妃欲言又止,她自然是记得,当初宣明宫的伤寒一事,她是毋庸置疑的主谋。这般拉拢,若说她心中不虚,确也是难的。
裴贞婉看着她的神色,心下冷冷一嗔,原来这个卫曼之,还懂得心虚!
“娘娘,如今”
“是不是她的福气,只怕也要以后才知。”裴贞婉淡淡道,“我今日即说是私事,自然昭容之事,我半个字也不会吐露给贵妃,也请昭容宽心。”
“我自然相信,”沈昭容似是放松了许多,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今日你所劝之事,我已明了,只是来的过于突然,我也一时不能思考明白,还希望多给一些时日,我细细思量后,自然会想个法子告知于你。”
“自然以娘娘为便宜,这件事半点也勉强不得,若娘娘觉得,依旧为二皇子祈福祝祷更为紧要,也无妨,日后国寺中的香火,我也会替二皇子多捐上一分。也请娘娘不要过于负担。”
沈昭容和煦一笑:“我自有分寸。”
裴贞婉屈膝一礼:“今日是二皇子忌辰,我打扰娘娘许久,不便久留,多谢娘娘与我一叙。”
沈昭容点头起身,送裴贞婉走出屋外。门外的清明白露转首看来,竟见到沈昭容面上露了微笑,正与裴贞婉并肩走出,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眼中的神采也不是往日无光的模样,不由大惊,却一时不敢多问,只得走上近前,侍立两旁。
日头已微微有些西斜,小筑之中的温度也已微微降了下来,轻风浮动,不似午间那般闷热,换了一丝舒爽。
裴贞婉在阶下立定,未用女子所用的屈膝礼,反倒用了武人之间的拱手礼,向三人道:“娘娘留步,娘娘尽管慢慢思考,中秋之后,若有机会,我会再来与娘娘面谈的。”
沈昭容点了点头,看着裴贞婉转身将去的身影,忽而唤道:“裴姑娘。”
裴贞婉回首,沈昭容微笑道:“虽然你未表明你是谁,但我确实隐隐觉得,你与我确有故人之缘。希望下次相见,你能解我之惑。”
裴贞婉微微颔首,并未直接回答,转身缓缓离去了。
在走出小筑之门的那一刻,她隐隐听到沈昭容的一句感慨。
“天下这般英姿的女子,终会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