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清天兵一败涂地,剩太子一人被烧毁了衣物踢回来,这对于一言九鼎的上清界来说是何等的羞辱?神荼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儿子,芒刺在背,只觉得脸被打了个耳光一般火辣辣地疼。
几个女仙哭哭啼啼地抱在一团,余下众仙窃窃私语,指责披拂凶残不仁。
天帝神荼心中烦恼:“太子没事,你们都退下吧。药神留下,继续照顾太子。”
众神一脸沉郁,见天帝已发了话,只得各自领命退下,不一会儿走得干干净净。神荼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瞥见一人仍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你怎么不走?”神荼冷瞥了一眼那人。
但见那人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刚毅的面庞上已经生了些许皱纹,但仍挡不住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六合上下无论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君上”,他便是缅巫族长老太阴。
“陛下还需要臣,故臣留了下来。”
“哦?”神荼一挑眉,“仙师这是什么意思?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挽救的余地?”
“陛下心知肚明,那魔头像就是偶然间碰见了大殿下,不像是有什么预谋。他虽猖狂,到底是对上清界有所忌惮,终究不敢对太子殿下下重手。”太**。
神荼有些愠怒:“仙师是觉得今日还不够颜面扫地吗?仙师非要那魔头上天来逼宫吗?”
“楼澈是陛下长子,此番骤然受伤,陛下一时关心乃是常理。只是关心之余,许多事情还须早做打算才好。”
“本座知道。披拂的事倒可以缓一缓,可那件事——却是刻不容缓。”
“陛下,您在怀疑什么?如果您在怀疑那件事,依臣之见,绝无可能。当年的一切都没毁尸灭迹,连一根头发都被仔仔细细地清理了,几百年过去了,更不可能凭空出现。”太阴话语中坚定不移。
神荼双眼眯成一条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话虽如此,本座还是不能放心。披拂那个魔头再可怕,终究是明处的威胁,而暗流里蛰伏的人,所谓的零九六,才是我们最难防御的。本座绝不想在最后功败垂成。”
太**:“陛下多虑了。您难道忘了我们手中的筹码了吗?只要找到那个转世的女孩,我们便可提取到至纯的曜原光,到时候遂古曜气也是唾手可得的。就算有人追究起来那件事,我们手中拥有强大无两的遂古曜气,试问六合之内谁又能颠覆遂古曜气的上古之力?”
神荼道:“想找到那个女孩谈何容易?说不定早就灰飞烟灭了。这回悬孤鬼母惹出的这些事端,说不定也是为了遂古曜气,冥荒脱不了干系。”
太**:“焚主乃是陛下胞弟,陛下总是要顾及的。况且那悬孤鬼母终究和老僵王有几分干系,如今她已魂飞魄散,陛下大可不必追究。”
神荼捏捏额角:“你还不知玄股鬼母一事的内幕吧?那玄股鬼母,瞒着上清擅自救了峒元君,还望向用炼鬼救活他。途中果然出了岔子,反被零九六所杀。”
太阴思忖良久才捋顺事情的全部,“井阑印虽是极恶之物,却也不足以引起披拂的注意。一定是那个魔头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到虔首宫来闹事。”
神荼道:“很大可能。以披拂的性情,他必不肯在这种小事上花心思。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吗?赤逢伯被害、昊仓衔叶,延远兄弟被杀,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分散,但全是冲着我们上清界来的。”
太阴摇摇头道:“陛下,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就算是这些事乃是一人所为,也都是巧合罢了。当年是一寸一寸地灭迹的,确没留下任何后患。当今六界各个势力蠢蠢欲动,谁不觊觎上清界这块宝地?一时闹事也是有的,一定杀之除之也就算了。”
神荼面色稍有释然,道:“你说的没错,是本座多虑了。”
交代完这一切后,神荼转过身来,推开了儿子的寝殿,毕竟,儿子也是筹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