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披拂淡淡挥了挥手,“本座行事坦荡,做过的事情也绝无反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座也不能免俗。零九六的善恶与本座无关,只要他能叫本座的美人复活,当牛做马又有何妨?”
和妶未曾料到披拂还是个情种,可说话之时,宓凝犹如一尊蜡像般静立,沉静的脸上竟没有一丝波动。
沉粼反唇问道:“你一定要与他狼狈为奸吗?”
宓凝不屑地甩了沉粼一眼,随即不耐烦似地看向披拂。后者敏锐地感到美人的目光,阴森森地笑了一笑,“你觉得呢?若是本座将您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和妶姑娘横刀夺去,你又待怎样?”
说罢用权杖轻挑和妶下巴,一脸玩味的神色。和妶见他陡然提起自己,刚要开口,见沉粼目光陡然阴鸷起来,一把格开对方之权杖,“妄想。”
和妶正色道:“雇主大人,上清与危戈不涅的恩怨早已在五百年前了结。今日寿宴之上横加刁难,是也想趁火打劫吗?”
“不错。”披拂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太子楼澈死在了噩巅,你们这些上清忠诚的子民,是不是也该去陪葬?”
他这话出口虽轻,却如一记惊雷般在人群里炸开了花。然披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本座今日前来,就是要你们去陪葬的。”
众仙闻言俱是歇斯底里,一片烂粥般地搅成一团。和妶暗叫不好,她原知披拂素爱杀戮,今日更这般大张旗鼓地进攻上清,招摇过市,想必也是算准了帝后不在上清的缘故。
转头看向沉粼,绝知他即便有能力自保,也决计护不了这几百号的仙神。这魔头心思难测,如今上清势孤力薄,若这魔头真趁火打劫、毁了上清,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沉粼拦在他身前,“你要做什么?”
披拂再不多说一字,伸手给了沉粼一记重击。下一刻临于当空,权杖挥舞,黑芒吞吐,霎时间化作一条黑蛇,滋溜滋溜地往众仙这边飞快蹿了过来。
众仙大惊之下纷纷拔剑砍蛇,可那黑蛇当真动若闪电,只一抹影疾刮而过,众仙便一个一个地跪下来,肩胛骨处如那铁烙肌髓一般痛得钻心。
人群叫苦不迭,上清的紫薇星君、木客、醒复、沉粼、和妶,冥荒的怙恶、怙劫、怙难、陵隅鬼王、老僵王,还有缅巫的乌图长老、蓬莱的华茂门长、苍梧的献海神尼、北海的弘博老僧……在场诸神无一幸免被受到黑蛇的咬噬,纠打在一团,龇牙咧嘴。
可这远远不是最可怕的。但凡被黑蛇咬过的地方鲜血狂喷,冰凉彻骨,前后心筋裂骨折,隐隐穿出一根细细的黑线。这条黑线前后贯串六百多人的肩胛筋骨,众仙犹如项链上的珠子,稍有动弹,便会遭受剥肤之痛。
“啊——是,是琵琶骨!”
披拂收了那条黑线在手,轻轻一捻,立即隐去,可那般刀割血肉的滋味不曾减轻丝毫。
和妶冷汗如潮,银牙紧咬,扶着沉粼不住颤抖。穿琵琶骨的酷刑她也曾听说过,也见旁人用过,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只是方才那条黑蛇何等怪异,被那东西穿身而过又岂是普通的刑罚可比?寻常的穿骨刑罚尚废人功力,致人残废,被这魔头的邪物穿了琵琶骨又待受怎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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