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妶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终于,还是雪崩了……
满嘴的雪沫呛得她说不出话来,更听不到任何人声。沉粼早就消失在视线中,铺天盖地的风暴将她卷飞在半山腰,忽焉又被横摔在玄冰之上。
此时此刻一切的思绪都淹没在银色的海啸中,生与死也绝不是自己的意念就可以决定。
半空中太阳明黄的耀光和雪浪银白的眩光交融在一起,她感到自己脑浆子都快被甩出来了,眼睛也睁不开,什么也不知道。
恍惚间,满眼的银白忽然裂开了一条黑色的大缝,好像是山中的深涧,汹涌的雪暴推着她往那条大缝中坠去。只觉眼前一暗,她也不知被多少道凸起的岩石、树枝击打,直直掉了下去。
随即黑变得更黑,排山倒海的雪浪轰轰隆隆,将山涧堵得密不透风,和妶喉咙里全是雪沫,喘不上一口气来。
……
过了良久良久,和妶终于听见了水滴岩石的叮咚声,恍惚意识到:自己没被雪浪活活压死,还真是幸运……
方才这一番巨震把她的右腿折了,琵琶骨穿孔的伤口也裂了。尖锐的痛觉让她很快清醒过来,眼前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沉粼他们呢?不会被雪浪活活压死了吧?
身子底下的丝丝寒意在骨缝间凝聚,她挣扎着坐起身来,脑袋天旋地转,如撕裂一般剧痛。很快她想起自己被雪暴卷飞出去,其他人至少应该能跑进个山洞中避难,应当还活着。
她心下稍稍宽慰,可眼下自己孑然一身、筋骨折断,恐怕一时间难以行走。她抠着嗓子眼儿把喉咙里的雪沫呕了个干净,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忽然感到脖间有硬物咯得皮肤生疼,掏出一看,原来颠簸中那双木剑还在。
和妶大喜,满怀爱怜地吻了吻那双木剑。到底还有个法器在身,她如今重伤在卧,有了木剑灵力取暖,到底不至于在这极寒深渊中冻成冰块。
她呵了呵手,在那双小木剑上摩擦片刻,小剑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发出明晃晃的光芒,浑然照亮了一大片黑暗。
原来这峡地狭窄得很,最宽处也只容得三人同行,怪石嶙峋,地面更是崎岖难行,岩缝间长满了晶莹剔透的雪滴花。和妶揉着肚子,虽喉中火辣欲裂,却知道这花的厉害不敢稍碰。
和妶捡了周遭的树枝草草固定了一下腿骨,站起来却还是难以做到。眼下是不能御剑了,她心下沮丧,愣了半晌,索性将一柄木剑压低在脚踝,另一柄托在腰腹之处,全当趴在剑上一般。
如此危急时刻也顾不得姿势是否优雅了,和妶紧闭双眼,试着捏了捏诀,两柄木剑缓缓腾起,这一招居然成功了。她激动得恍若流泪,如此一来沿着水滴的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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