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罗婆才告诉和妶:大婚的采女必须是本族中人,若非如此,必须由族长或其子亲自点化,破为少妇,方能担任采女之责,名曰:过龙涎。
野人垭的族长年事已高,这种事又相当隐晦,一直都是由年轻俊美的巽来担当。在族女眼中,巽几乎是占据了世间男子全部的优点,如完美的神祇,被他临幸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荣耀。
见和妶是这般一个通透的女子,便以为她必懂得这般规矩,再加上午二人一直在说参辰的事,罗婆便没告诉将此事告诉和妶。
和妶拍案大怒,只觉这野人垭的礼俗荒谬之极。往来女子只会与自己的丈夫同床共枕,难道族长之子便可枉顾人伦、肆意妄为吗?她若早知当采女还有这么个该死的规矩,当初绝计不会答应。
当下也不用多说,和妶收拾了包袱便要走人。
罗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里晶莹欲滴:“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善人,这一番你得罪了少爷自是一走了之,老奴我可就倒大霉了!少爷定然怪我懈怠疏漏,我在野人垭呆了一辈子了,不想临死还被逐出山寨、冻死荒野,求求你发发善心吧!”
和妶一时怒火攻心,“你们野人垭横加冒犯,我还未追究,这时候倒先揪起我的不是了?我若偏要走呢?”
罗婆一眼诚恳地凝视和妶,“姑娘,你也有丈夫,或是已然定亲?”
和妶知她想说什么,冷冷道:“没有。”
罗婆一喜,央求道:“既然如此,姑娘有看中名节,不如就此嫁了我们少爷当姨婆,倒也可两全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和妶大声道:“不可能。”又道:“姨婆?难道你们少爷已然娶妻?”
罗婆以为事情有门,立即道:“我们少爷少年英才,如今才有三位夫人,各个亲善和蔼,姑娘虽是外姓人,嫁过去定然不会吃亏的!”
和妶暴怒,一把甩开她,便要扬长而去。蓦地门窜出几名黑衣男子,长得一副凶神恶煞,小山似地拦在门口。
和妶捏紧手中的木剑,冷笑道:“怎么,你们还要抢人不成?”
为首的黑衣男子道:“我们都是少爷手下绝顶的杀手,若姑娘再上前一步,管叫姑娘血溅当场!”
另一男子道:“少爷的意思,即便姑娘要走,也要过了大婚之日再走。”
和妶气得直发笑,这几人一身黑衣,脸上一副决绝的样子,就敢自称绝顶的杀手?也真是大言不惭,怎么不去跟零九六比比?
和妶道:“你们少爷呢?叫他亲自来见我。”
为首的黑衣人道:“今夜是大婚之夜,垭里诸事千头万绪,恐怕没空见姑娘。”
“没空?”和妶把包袱扔在一边,“是没脸来见吧?”
那几个黑衣人默然。罗婆冲上前来扶和妶坐下,柔声道:“姑娘不愿做采女便罢了,莫要再为昨日之事气恼了。今夜是大婚之夜,正是要紧时候,姑娘何必一定要纠缠不放呢?喝上一杯喜酒也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