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庙内,有个钟藏的极深,知道之人为数不多,每逢天地间有大功德者逝世,便会长鸣,老先生行走世间百年,善行无数,大限之日,定是警钟长鸣,告诉世人天地之哀。”
苏长莫抹了把眼泪,苦涩道:“一个说书先生,能有什么大功德。”
达歌沉声道:“口中故事,故事言人,那人又是谁呢?”
苏长莫迟疑回头,看着达歌,“大叔的意思是先生的故事说的是他自己?”
达歌默不作声,苏长莫有些许失神,那萧冉难道也是先生?那么多的故事,都是先生所为?
“他来此处,便是早早知道你们是未来的大道种子,在此说书,更为教化,为的是你们日后即是修行,也能使一身正气的好儿郎,不要被修行路上的无情冷漠早早寒了心,说起来,他是一路护佑着你们直到如今,再被各家宗门安然带走,这便是他一生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苏长莫停住的眼泪在此决堤。
“你们在小镇里有意无意的争抢机缘,他在小镇外为你们广结善缘,数月来也不知道拜访了多少镇外盘旋的宗派,故人,想来也是耗费不少心神,才致使他大限之日提前,不然或许还能活个两三年。”
苏长莫转身一双泪眼直直盯着达歌,“先生他真的是被我们害死的?”
达歌按住少年肩头,“说什么胡话,她是为了天下众生才做此选择,不是为谁一人,你把先生想的小了不是?”
“真的?”
达歌轻轻点头:“他为你们具体谋划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如此花费心思,不想你们辜负他我是知道的。”
老先生诸多善行,唯一所求。
苏长莫抬头道:“达叔,先生想让我们做什么?”少年言语激烈,斩钉截铁,以命护佑,不能言谢怎能辜负!
“这得你们自己悟。”
苏长莫坐在老先生常坐的位置上,轻轻抚摸着眼前酒杯,其实老先生一直最喜欢的不是唐英他们以为的“十八仙”,而是“桑落”与“新丰”。
达歌将老先生的醒木推到苏长莫眼前,“这是老先生留给你的,说他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要你留着当个读书写字的清供玩意儿。”
“骗了那么多酒,就那这个充酒钱,未免便宜了点。得记着账,以后都得还!”
达歌和夏翎后退,欲推门而出,这个时候的苏长莫,应该想一个人独处。
苏长莫在达歌关门之际突然开口道:“达叔,钟声已过,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不急,改天堆个雪人在说。”
苏长莫冲着达歌苦涩一笑,微微点头。
老先生的狭窄房间,今日显得格外宽大,苏长趴在桌上,将脸深深埋进双臂之间。
老先生说过,“醒木起落间,人生翻页。”
云涛山顶,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年青道士凭空出现,星眉朗目,煞是俊逸,道袍背后一只锦绣仙鹤,栩栩如生。
年轻道人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兀自念叨:“道爷我这么让人喜欢?咋的睡了一觉就这么多人想念。”
年轻道人挥袖震散眼前云层,摸着下巴悠悠说道:“小小地方,到有如此雅致的酒楼,人间之水天上来,‘水云间’岂不是意在天地之间,妙哉,妙哉,这掌柜的,有点意思。”
说话间,道人如云烟散去。
酒楼内,年轻道人迈步而入,高声道:“大爷驾龄,你们这些娃娃还不温酒上菜?”
楚兴一脸疑惑,迎着道爷入座,“客官要点什么酒?”
年轻道人环视一周,盯着柜台后悬挂的酒牌,低声默念,继而骤然起身,竖起大拇指,沉声道:“雅,大雅,妈的,掌柜的是个人才。”
楚兴身子颤抖不已。
酒楼内,有人言:“喜乐萦怀是‘新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