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夫人抱起小蓝涣,小蓝涣已经四岁,抱起来已有些吃力。
小蓝涣有些不自在的挣了几下,他已经很久没被母亲这样抱着了,但不能拒绝母亲,就这样被蓝夫人抱着坐在榻沿。
“阿涣难受吗?”
依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小蓝涣既不能说谎说不难受,又不想母亲担忧,只抿嘴也对母亲笑着:“阿涣能坚持。”
对长子的独立和坚强,蓝夫人并未说什么,有些事在蓝涣出生就注定他要承担了,要接受蓝氏刻板严格的教育和管束,要为担任蓝氏宗主做准备,要照顾幼弟……
蓝夫人心疼也无力,她困顿于这间屋子,一月也仅有一日能见到阿涣与阿湛。
小蓝涣靠着母亲渐渐睡着了,高热让他口干舌燥不已,脸也越发滚烫,正是发烧将要发汗之前最热最难受的时候,睡梦中呓语了一句:“阿娘,好渴……”
一勺一勺酸酸甜甜的热汤润入喉中,如得甘霖。蓝涣平日并不会吃到这样的东西,只有母亲这儿会有。除了时令水果,云深不知处并无其他零嘴吃食。
蓝夫人有些费力的抱着小蓝涣几个时辰,眼见着那张通红的小脸渐渐恢复原色,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
没等蓝涣醒来,青蘅君来接两个孩子回寒室。他自成亲便甚少现于人前,只在两个幼子来见她时会出关探视,却也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的时候。
青蘅君小心翼翼抱着小蓝涣将他掩在云纹繁复的家主外袍下。
蓝曦臣不知道父亲在他睡着时也这样抱过他。父亲在他眼里也是不苟言笑,不同于叔父的严肃,父亲眼里总有一种忧伤和失落。
蓝曦臣醒了,入眼是熟悉的寒室的屋顶。他高热已退,只余些退热后的头疼,脸和脖间的汗都被人用棉帕擦拭过,只是身上的寝衣都被汗水沾湿,黏腻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
寒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分明记得只盖了一层被子如今却被两条厚褥裹着,糖水的甜味还余在唇齿间。
不多时,内室里间的屏风后面传来泠泠水声,男子俊美的胴体在浴桶里,氤氲的雾气蒸着他白皙的皮肤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结实的胸膛从水面露出,长长的睫羽上也覆了水汽微微颤动,莹白的脸回了血色被热气蒸腾的微微泛红。
蓝曦臣闭目安静的坐着听着清心音,是从寒室西侧的厢房里传出来的。这样的琴声一听便知是皎皎,蓝氏精通乐理琴修居多,个个都是从扎实指法基础学起,断不会像她弹的力道不足只将将把音弹对。
但此刻听着却甚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