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了。”
话毕,宋玄随着门童走出院子。
到了教谕署大院,宋玄看向门童,“小兄弟,劳烦你带路了,不知是哪位学政找我?”
“是王学政,宋公子请罢。”
宋玄微微颔首,对于王学政他知道的并不多,此刻也全然想不到,堂堂学政找他有何事。
得到准许后,宋玄推门而入,见教谕署内唯有一位中年儒者,他正负手站在窗前。
“学生见过先生。”
“宋玄,你过来坐。”王艾回过身来,走到案前。
“谢先生。”宋玄应声在王艾对面坐下。
“你熟悉河务?”王艾平淡出声。
然而,抛给宋玄的问题却是不好作答。
宋玄显然是想起了岁考的策文,这个问题应当出自此处。
“回先生,赵国常以雨水为患,自古有之。大到淹浸社稷,破坏都城者,此盖天地之变也。作为赵国子民,应当尽心了解河务,学生亦不例外。”
一直安静听着的王艾,此时不禁一笑道:“你倒是不谦虚。”
“先生谬赞,学生只是诚挚直言。”宋玄的表情一直爽淡真诚。
王艾缓缓收淡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此次岁考的策文,你的确写得纵横驰骋,思议不庸。”
一顿,他意味深长道:“特别是‘裁弯取直’之策。”
宋玄心思一敛,心中一阵发热。
“想必你也知道了,流秀河决口一事。此时,新丰一村百姓正煎熬在水火倒悬之中。”
宋玄微怔,神色悲痛道,“学生已知。”
话头一顿,他目光深沉如水,慢慢道:“学生每每想到村民在决堤之际,冲溺奔逃,哭嚎昼夜时,往往不得安眠。”
王艾看到他眼底的忧伤,不由一叹,又听到他缓慢深沉的声音传来。
“学生又想到新丰房屋摧塌,村民无以容身时。上雨下水,一家老幼,身形狼藉在大街之上,则沉痛悯伤之极。”
说罢,宋玄再补充一句,“学生只恨自己无能,见天灾在前,只能为此愁心。”
“你恻隐之心尤盛,王某甚是感动。”
话末,王艾接着道:“如今,给予你一个帮助新丰村的机会,你可接受?”
宋玄闻言,眉头微跳。
王艾神色凝肃,再道:“昨日,我向都水丞于大人推荐了你,是想让你随于大人手下,一同治理流秀河。”
“治水一事,终究是艰险万分,望你思虑清楚。”
宋玄闻言,心下思忖前后。他考虑的不是艰险,而是自身能不能胜任。
按理说,他从未参与过治水,此行也不知能否帮上忙。再者,他又思虑到,自然王学政推荐了他,自然是自身有其出众之处。
或者是,都水丞那方对流秀河的治理出了问题。
宋玄面色微敛,能不能治理流秀河他还得亲自去视察过才能定案。
故而,他定了心神,坦然面对王艾,“先生,学生虽只是一名学子,却也懂得,‘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而矣’的道理。”
“况且,此次水灾,新丰一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学生闻之涕下,只愿为之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