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惠然动唇,万分艰难地启唇:“他们其实早就发现了我?”
云清无奈地点了点头。
傅明礼走时外面还不是十分安静,但惠然进来时她却只听到了惠然一人的脚步声,她原本在那时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但是刚才和傅明礼的对话扰乱了她的心神,直到惠然说有办法带自己离开的时候才想明白原委。
想来也是,正昀宫是傅明礼的地盘,那么多侍卫禁军盯着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一个生人面孔的宫女进来?
她住的地方一直被傅明礼严防死守,周围看守的暗卫也不在少数,惠然轻而易举地见到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小姐,对不起。”惠然一下子哭了出来,跪倒在云清面前:“都是奴婢无能,不能救小姐出去。”
云清低叹着扶起她,目光中有悲悯之色:“惠然,我不知要如何能才能明白,你的性命并没有那么卑微,你也大可不必将救我出去视为你非做不可的事。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即使我一辈子困在这里,你也可以活的轻松自在。”
“奴婢打记事就是奴才,这么多年也只知道自己是奴才,奴婢是为了主子而活的,一辈子都是这样。”惠然坚定地望着云清,固执地说道。
一些人生来高贵如云清,即使失去记忆也已然骄傲自矜,那种傲视世人的高贵不知不觉融入了她的骨子里,让对过去一无所知的云清在面对敌国国君时也依然不卑不亢。
但更多的,是如惠然这样的人,他们没有显贵的出身,自有记忆起就卑微穷苦,父母一辈的奴性深深地印在她们的血肉里,让她们认为自己低微的理所当然,侍奉主子是他们此生的使命,而她们自己的生死,并不是那么重要。
云清看着这样的惠然,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她从小身边也有不少护卫死士效忠,那些人仿佛没有感情的傀儡一样为她生死,但许是他们很少露面的原因,云清从没有过此刻面对惠然时这样深切的悲哀。
她握住惠然的手,眼眸定定地落在她脸上,“惠然,你喜欢宁王殿下,对吗?”
惠然没想到云清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怔住。
“你侍奉我,照料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的主人,而是因为宁王殿下吩咐你这样做,所以你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即使为了救我失去性命受尽折磨也在所不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慕宁王殿下,我说的对吗?”
不知怎么,那一刻云清竟从惠然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狼狈。
“小姐误会了,宁王殿下霁月光风,哪里是奴婢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她低垂着头:“奴婢只是宁王殿下的奴才而已。”
云清分明觑见了她在提到傅明达时,眼底划过的那道柔情。
云清心里暗叹着惠然痴傻,又忍不住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姑娘心生同情。
她摸了摸惠然的头,低声向她保证:“惠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离开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