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能不能放我下来。”浑身湿透了的黄豆,趴在赵大雕后背,浑身发抖。雨还在下,打在人身上,噼啪作响。
她觉得小腹一阵一阵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去搅动一样。而潮湿的衣裳,已经让她分不清流出来的是血还是雨水。
“三嫂,怎么了?”赵大雕找了一处空旷处把黄豆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黄豆的脸,触手冰凉。
“我肚子疼,能不能歇一会。”黄豆蜷缩在地上,疼得忍不住地哆嗦。赵大雕看着缩成一团的黄豆,急得满头大汗,他想脱件衣服给她挡挡风,看看自己一身新衣也是湿透,不由大悔。
怎么想起来游水渡过来,应该把上岸的小船给偷了划过来。他是怕当时夜深人静,划船容易惊动别人,却没有想到嫂子是个女流,经受不住寒湿。
怎么办?怎么办?
赵大雕上了岸,没敢往码头上的镇子跑,他害怕镇子小,很快暴露他们两人的行踪。以钱瘸子的心狠手辣,他不会随便放过他们。
赵大雕看着来时的路,那里乌黑幽深,好像有个巨洞长大嘴巴朝他们无声狞笑。
急得团团转的赵大雕还是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给黄豆套了起来。虽然不能保暖,起码能遮挡一下风雨。
“三嫂,你忍一忍。”赵大雕一弯腰,把黄豆抱了起来:“我们再走一走,看见人家就好了。”
黄豆的脸,被赵大雕仔细地护在怀里,把自己的衣服又往上提了提。这样,黄豆就不会被风雨打到了。
赵大雕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就是再有力气,抱着黄豆奔跑一会,也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一带,几乎都是山林,也活该他们倒霉。赵大雕不熟悉地形,竟然跑进了一片山谷,转了半天,转不出去。
天太黑,还下着雨,赵大雕依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地喘息。
而黄豆已经疼的失去了意识,她太疼了,就像被人剥皮抽筋一样的疼,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
此刻正是四月下旬,天气回暖,蛇虫鼠蚁全部出动。赵大雕路过一片草丛,只觉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左脚腕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暗道不好,还是奔跑了几步,才停了下来。
黑暗中看不清楚四周,只能用受伤的脚腕在周围横扫一圈,感觉到没有活物才放下已经快陷入昏迷的黄豆,让她依靠在一棵树上。
赵大雕带走黄豆是半夜,等他走后,路大又悄咪咪地摸黑回了船舱躺了下来。他辗转反侧,又怕钱瘸子知道,怀疑到他身上,又怕赵大雕路上出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时辰,忽然,舱门被用力推开:“都踏马给我起来。货仓被盗了,晚上谁值班”
钱瘸子的声音惊动了一舱里熟睡和未睡着的人。
“什么?”几个人纷纷爬了起来,点亮油灯看向一身湿透的钱瘸子。
临睡前钱瘸子特意看了杂物间,确定了黄豆安静地在里面待着。这个女人很识实务,如果她要是大喊大叫,他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看看。可她一声不吭,他心里就有点没底气了。
睡到半夜,心里不安的钱瘸子还是决定起来把黄豆沉河。她死了他才安心。只要她不死,钱多多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那才是大麻烦。
而她只要死了,路大再解决了,那么谁也不会知道黄豆曾经在这个船上待过。
本来钱瘸子还想让路大动手,现在他决定自己来。到时候就和路大说黄豆跑了。后面再等机会对付路大那个傻子,江河这么大,哪里不埋人。
走到杂物间,看着大敞的门,钱瘸子一惊,进去一看,这片狭小的空间哪里还有黄豆的身影。
是谁?
睡在舱里的伙计都被惊醒,晚上值班的是狗子和冬至。他们俩商量着轮流值班,狗子看的上半夜,冬至守得是下半夜。
此刻狗子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钱瘸子,而冬至刚刚从床上爬凄厉。
“你们俩,昨天晚上不是那么值班吗?”钱瘸子恶狠狠地指了指冬至,又指了指狗子。
“我值得上半夜,是赵大雕换了我,我才回来睡觉的。”狗子看钱瘸子指着他,慌忙解释。
“昨天晚上赵大雕说和我换一晚,今天晚上他值班,我就和他换了。”冬至也是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