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低矮的茅草屋,三间。
即使在朦胧的夜色中,也能看见墙上有了很深的裂纹。墙东边甚至还用两根粗壮的棍子抵住,这是怕倒塌了。
茅屋旁边搭了两间歪歪扭扭的草屋,一间是灶房,一间是老两口睡觉的地方。围墙也只是竹篱笆,简单简陋。
“五婶,五婶在家吗?”赵大海媳妇站在篱笆院子外面高声喊道。
清脆的声音响起,先是隔壁传来开门声,一个人头从屋里探了出来,扬声问道:“大海媳妇,家来坐坐?。”
“不了,四婶子,我找五婶有点事。”黄豆就站在赵大海媳妇的后面,不说话,也不出头。
隔壁的门还没关,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走了出来:“谁呀?”
“五婶,我,大海家的,陪我家弟媳妇散步,刚好走到你家门口。”大海媳妇声音清脆,说话响亮。
瘦小的身影连忙三步并着两步走了过来:“哦哦哦,快,快,快进来,外面有风。”
隔壁原本想开门出来,看见赵五家的出来了,索性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心里不痛快地“哼”了一声。
“谁又惹你来了?”她家汉子,正坐在桌子前就着花生米喝酒。
“喝喝喝,天天怎么不喝死你。今天你在那边还没喝好啊,他家两个媳妇可去了你兄弟家。”
这是赵家四婶,和赵五婶是亲妯娌,家里条件好,儿子都分出去住,打心里瞧不起赵五全家。
“去就去呗。你管那么多干嘛。”赵老四不当一回事地白了她一眼,继续眯着他的小酒。
虽然说今天在赵老汉葬礼上喝过了,回来他还是就着花生喝了二两。
外面。
篱笆院墙没有院门,就是两块半人高的板子挡着。五婶走过来,把上面的绳子解开,拉开板子:“进来吧。”
院子里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不过地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了屋,应该是刚刚吃罢饭,全家都在堂屋坐着。看见黄豆和赵大海媳妇进来,两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含糊地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在油灯下,只能看见他满脸的皱纹。
“五叔,吃饭呢。”赵大海媳妇进来屋挨个喊,个个都很熟络的样子。
黄豆只站在一边微笑着,并不说话。
她来的时候换了鞋,身上就是普通的衣服。除了孝服,换了孝鞋,头上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这样是可以随便进出的,也不会让人不高兴,忌讳。
“快坐,快坐,你看这地方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黄豆不是没有见过穷人家的样子,小时候,她在黄家湾,也有和这种生活状况差不多的人家。
这个本家五叔家确实穷,家里东西不多,却收拾的干干净净。黄豆刚才也留心过,几个孩子也收拾的干净,不是那种邋里邋遢的脏乱。两个小姑娘的小辫都梳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