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季节,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搬来的村民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见了马克深深地弯腰行礼,目视远去。
走出一日的路程之后,路上的景色已经大变样。
远处山坡上的常绿树,敌不过季节的变更带来的冲击,变得低调了许多,像收敛了精气神的高手,不再有春天的兴奋、夏天的沸腾,初秋的风韵。
悲观的人看过去定然觉得树叶像极了患抑郁症的人,风采全无;乐观的人则会觉得那是用低姿态积蓄力量,期待来年的喷发。
中间夹杂这一些落叶树,在严冬到来之前用无比绚丽的色彩高调地做最后的表演,仿佛舍不得暂时离开争奇斗艳的舞台,又好比是向坚守者表达鼓舞与赞扬。
近处荒地主色调是灰黄色,只在土坡上仍然可见一些青的草、黄的花点缀着画面,低矮的灌木丛里点缀着不知名的野果,小小的,红红的,像黄皮肤上起了一些青春痘。
稍远一些,山坡上的苇草顶着絮状的种子在风中摇曳,给画面增加了动感。
更远一些隐隐显出轮廓的群山,在阴沉的天色中,用明暗的色调标注距离的远近,如同层次分明的山水画。
偶尔路过贱民居住点,只剩下空荡荡的破茅屋,人或许去了要塞那边住进了新村,或许去了镇上做活,也或许已经死了。
这种荒凉一直持续了几天,远远的可以看到定边城的轮廓,才有所改观,开始出现了来来往往的人。
马克没打算进城,老远就绕了一大圈,从北边荒凉的地方穿过去。
而城里,申屠宏又在和蒙章聊着。“……哪有那么容易,一个城主你真觉得一千金币就能干掉?那我花个几万金币岂不是能把整个赵国的城主都灭了。那两个家伙不过是去试试水,失败了就失败了,我已经安排了另外的人去做。”
“有把握么?”
“这次去的人是杨大师,超凡境,当年他还只是如意境的时候我救过他一命,才答应做我家供奉。
这次也是以解除供奉为条件才换得他出手。若是那马克乖乖待在他那要塞里,倒也没事,偏偏他出来瞎晃悠,这次,肯定在劫难逃了。”
“超凡境很厉害么?”蒙章在这方面显然并没有多少见识。
申屠宏不给老丈人面子,“无知。整个赵国超凡境不超过十人。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超出凡人身体的极限,所以才叫超凡。”
……
马克饿了就随便在草丛里打点野味充饥,渴了也只能到河边喝水。仿佛又回到了与马烈逃难那时候的生活,但这种感觉很好,让他很宁静。
或许是前几个境界的实现太轻松了,以至于让马克觉得习武并不难,甚至觉得他自己是个天才。实际上越是往上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难度都会增加十倍甚至百倍。
到了融通境再往上走,已经不是靠努力就能实现的了。郭建鲁指点的太过简单,太极拳马克也练了一段时间,每天的跑步锤炼身体也只是保持一个状态。
这最后的一层障碍,马克始终不得头绪。这一路走来,看山看水,听风观云,想从大自然中窥得一点奥妙,事实证明,没那么简单。
马克正在烧烤,烤两只兔子,只撒了一点盐,快熟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离着几十米远,马克便发现了来人,所以他就扬声喊了一句,“朋友,过来一起吃,这荒郊野外的,有烤肉吃很不错的。”
高瘦如竹竿的家伙走过来,“你是马克?”
“你认识我?”马克愕然。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马克?”
“我有你的画像。”对方扬了扬手里的画像。
“来抓我?”
“不。”
“哦,那就好。”
“我来杀你!”
马克愣了一下,“赶时间么?”
竹竿也愣了一下,“不赶时间。”
“那就先吃点。”马克挑了一只兔子。
竹竿真的坐下来,接过马克递过来的兔子。“你似乎不害怕?”
“怕,怕的站不起来,佯装镇定。”
“怎么不逃走?也不反抗?”
“没把握,你没有破绽。”
“所以你请我吃东西是等我的破绽?”竹竿咬了一口兔肉。
“你想多了,我是想贿赂你。”
“那你也想多了,你的命不可能就值一只兔子。”
“你嫌少我两只都给你。”
“你这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