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小腿外侧整个被一块脓血纱布包裹着,血水把床单都染红了一片。
我第一反应自然是问飞飞这是怎么回事。飞飞边吃边告诉我:“爸爸的腿那天去山里找阿姨回来就变成那样了。爸爸说是他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来碰到大石头上了,不过爸爸说他不疼的,还让我千万不要告诉阿姨呢,所以阿姨可千万别和爸爸说是飞飞说的啊,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难怪那天他回来时身体晃晃悠悠的像是站不稳一样,原来竟是受伤了。那天我竟只顾着埋怨,却没注意到他的不对,而且这个傻瓜还不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有内疚了。可是他那么大人了,就不知道找大夫去处理一下吗?看这样子肯定只是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找大夫能花几个钱,难道钱比命还重要吗?
想着想着我的内疚慢慢又变成了生气,这个何艺扬怎么做什么事都能让我生一肚子气。可生气归生气,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腿部感染引起的高烧,我自然还是十分担心的。
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不敢碰他,也不知道怎么还能做什么,只能干着急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救护车终于打电话了,我赶紧把医护人员领了回来。飞飞看着几个手忙脚,乱拿着各种设备的医生在哑巴身上上下挥舞,悄悄地躲到了我身后。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着告诉她:“飞飞别怕,医生在帮爸爸看病。”
飞飞却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地问我:“阿姨,爸爸会不会死?”
这是飞飞第二次说死了,我蹲下来抱住飞飞很肯定地告诉她:“当然不会,有医生在,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以后不许再说死不死的话了,知道了吗?”
飞飞纯真地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医生这时好像已经检查完了,给哑巴带了氧气罩,扎上的点滴,打开担架准备把哑巴抬走。我过去拉住了一个医生询问哑巴的情况。医生告诉我哑巴腿部感染严重,必须马上手术。
我和飞飞跟着救护车来到县城医院,哑巴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我看着手术室外的灯亮起,心里乱极了。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感染发烧,消了炎就会没事的,可这心却还是乱跳、焦急、不安。毕竟哑巴成了这样都是因为找我,若他有什么事我肯定不能心安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一出来我就问她:“怎么样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主治医生一听我这么问立刻冲我发起了火:“什么叫没什么大问题?你是病人家属吧?你老公腿伤成那样你不知道带他来看医生吗?这么长,这么大一道口子”医生一边比划着伤口大小一边教训着我,“知不知道再晚点腿就废了,就得截肢了。”
我当时也被她的话给吓住了,竟忘了解释我可不是哑巴的老婆。
还在昏迷中的哑吧这时也被推出来送到了病房。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手上还扎着针。我问大夫他何时才能醒来。医生说,伤口溃烂的肉已经处理好了,等输完消炎退烧的药,体温降下去自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