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连南宫义在哪儿都不知道……
马蹄与车辙声渐近,马车缓缓驶来,在府门口停下。
世界在此刻停止,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嘈杂,讨价还价及叫卖声,繁华喧闹声,一切一切的声音都被生生隔裂,马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良久无声恍似与世隔绝。
终于,轿帘轻动,俊美无俦的男子走了下来,仰头看了看府门,竟有片刻的怔忡。
翊王府,他的府邸,他无数次地从这里进去,又离开。
此刻,他竟然有些不敢了。
不敢?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呢?就好像他首次建府开衙,既兴奋又忐忑,就像他与幻儿成婚时,欣喜不已而又踌躇紧张……
可又有些不一样,这一次是不敢,不安,明明之前打定主意回来,可到了门口,他却不敢进去。
南宫义的腿刚跨过高高的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一个黑色的影子就闪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身形一晃几欲站立不住,差一点儿就被扑倒了。
南宫义将来人抱紧,双眼紧闭,声音压得极低,以此掩去心中的苦涩酸胀,“我回来了。”
丫头,我回来了!
夜魅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化身枷锁,将两人连心一并锁在一起,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我们回去?”南宫义轻抚着夜魅的发丝,眼中尽是柔情,无边宠溺,浅笑寻问。
夜魅依偎在他的怀里,无声点头。
南宫义将夜魅一把抱起,步履翩然地向前走,“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夜魅窝在他怀里,点头回应。
“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夜魅一边回答一边玩着他身前的头发。
“那你有没有想我呢?”
夜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笑意,“没有!”
“没有啊?”南宫义故作惋惜,继而低低地笑了,“那刚才的是什么?还不算是想我了吗?”
“没有!就是没有!”夜魅冲着南宫义的耳朵大声喊道。
哼,她才不会承认呢!
“怎么办呢,我想你!”南宫义略略低头,贴近她的耳边低语,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想着你,念着你,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
“夫君,”不知为何夜魅感到心头酸涩,眼中似有热流滑过,夜魅抬起头,一双如雾般的水眸,深深地凝着他,“义郎,不要再丢下我了,行吗?”
南宫义心底一颤,步子也在此刻变得沉重,艰难开口,“不会,再也不会!”
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无法再心冷如铁了,再没有当初的冷硬狠绝了。
他也舍不得,舍不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聚。
他渴望着,奢望着,她能陪在他身边,他也不想再孤身一人,顾影自怜,寒衾孤枕。
他也只是个普通凡人,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他也怕生离死别。
只是,世上的事哪有事事圆满,不是你想怎样,它就能怎样,往往事与愿违。
从此,你天涯,我海角,一别两宽,莫问归期……
三月之期将近,夜魅也早已打定主意。
她不会杀南宫义,也不会嫁与除南宫义以外的任何人,她会另寻办法来换去她的自由。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一个意外的发现,将他们所有的一切打破。
夜魅无意间想起了翊王府的竹林深处的后院,一时兴起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