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的吧?”我听的一脸愕然,不由的觉得这件事荒诞到了极点,扭头又看了一眼老板娘,打量了打量她那个身板,觉得这件事糊弄一下倒也像真的,可一个警察怎么开起了旅店,这根本就说不通,所以我直截了当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现在讲笑话的本事,当真是厉害,这警察办公到了旅馆里的事情,都能遍的出来。”
“真不是编的。”张波见我死活不信,不由的急了起来,跺跺脚说道:“她以前干刑警的,一枪打死个反抗的,才给撤了,可这也算警察啊!”
“我靠的来。”我听的一阵目瞪口呆,不由的心中发凉,觉得这地方当真是住不下去了,这个内幕消息,一下子解释了许多我起初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这老板娘见到我的时候,眼睛一直上下的在我身上乱瞄,我本来还以为自己长的不错,被这女人见色起意,心里还很是忐忑了一阵,最初几天晚上睡觉都把门用椅子顶住,生怕被她进来吃了豆腐,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真是太自恋了,人家哪里是在见色起意,分明就是做警察的老习惯,是要看看我的来路,要不是什么正经人,怕就是要抓人了。
还有就是,她的身手当真不错,一刀劈开那三合板的大门,说起来挺简单,但当真不是好做的,一般人,或许就是举着菜刀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这么来两下,然后拎着就进去了,那一天,我来的晚,就看到了最后一下,虽然她动作有点快,但也隐约的记得,她好像有个收刀的架势,像是用惯了匕首之类的东西,想要往腰上的皮套里塞回去一样,还有一点,就是她没直接进去,劈开大门之后往门边一闪,等着张波吓得叫出来之后,她才一个箭步窜进去的,这些东西当时我只顾着看热闹,完全没有去细想,但如今结合起来,答案就很恐怖了,这老板娘虽然不干警察了,但怕是要比一般维持治安的小警察厉害多了,一想起这个,我的后背都快湿透了,觉得自己这两天胆子还真是够大,居然天天的在这么一个人物眼皮子底下琢磨怎么去做案子。
“咱们这点货色,人家压根没看在眼里。”我正在害怕的时候,张波突来来了这么一句更是弄的我一阵无语,我甚至差点想要问问他,怎么连他这种货色都能看出我的底子来了,要知道我初来乍到,可很是花心思伪装过自己一番的,反正我是个学生样子,也不像坏人,对外面他们这些人的说辞就是自己中专刚毕业,想出来闯闯,而且也着实照着我遇到张德利之前的样子行走说话,哪里都透着点稚嫩和天真,就拿闲聊这件事来说,我之前是很爱说话的,人家有一句,我差不多有两三句跟着,什么话题都感兴趣,什么人和我说话我也能聊几句,还觉得人家和我说话我兴高采烈的把人家说高兴了那是不礼貌。
可跟着张德利这几个月之后,我就变的不大一样了,要不是相识的那种知根知底,我基本上是惜字如金的,人家说什么我都是笑笑听听,绝对不会多说什么,也不像原来那样,人家问什么就老老实实的说了,现在的我,小心仔细的准备了自己的身份,用的也是张德利弄来的一张和我有些像的身份证,反正那种身份证的照片都跟真人不大像,然后学着原来自己的做派,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伪装的已经很是不错了,可这个家伙居然一下子就点破了,这是闹哪样?
“无伤大雅做点踩线的事情,江姐是不管的,只要别乱来。”
张波接下来的这句话总算让我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的好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熟练,差点别人诓了出来,这家伙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就算是二十七八了又怎么样,我这样在黑暗,虚假与欺骗里浮沉的经历,不是用年龄堆起来就能有的,不过这又让我有些好奇起来,张波说什么无伤大雅的小踩线,那又是什么,我其实是个很喜欢研究别人的人,平时就在琢磨周围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想要判断些事情,这是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小乐趣。
但这个张波身上实在是没些好判断的依据,我看他样子不错,又总是打扮的相当时髦,昼伏夜出,也只觉得他是出去做鸭子了,至于其他的,都对不少号,要是他过点正常人的日子白天出门,晚上回家,那十有八九是个在发廊里剪头发的,当然了,这只是说说,具体还要看他身上有没有洗发水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头发丝也是很好的佐证,所以我好奇之下,干脆就问了出来,说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张波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不是靠着脸吃饭的,和平里那里有个俱乐部,缺人的时候就在外面找找像我这样的,进去陪陪吃饭,陪陪酒,给个一两百的。”
“这也没什么。”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不由的一阵尴尬,男人虽然没什么贞操之类的说法,但做鸭子的也总是觉得不好,他这么磊落的承认了,反倒是让我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我毕竟还没到张德利期望的那个份上能什么都冷漠看待,再说,我之前虽然猜测他是干这个买卖的,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大,他又没什么钱,要是做鸭子,哪里能这么窘迫,睡一觉怎么都有几百吧,这一天几百,一个月,还不得几万?所以只好讪讪的说了一句:“反正,不偷不抢的。”
“这话你不用说了。”张波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早就习惯了,开始的时候,也觉得丢人,可不做这个,又有什么办法,我也就高中毕业,没什么学历人家都不要,让我去刷盘子做小工送快递吧,我还不想吃苦,我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好逸恶劳,说的就是我,我干这个,白眼受多了,也就习惯了,咱们也认识一阵了,我就不怕给你说说,反正,我就是陪陪酒,也不为了钱让那些黄脸婆乱搞,这个,我也不丢人,再说,交朋友哪有什么都藏着掖着的。”
“也是,也是。”我脸有些发烫,虽然我之前和张德利不欢而散,觉得实在受不了他那一套,但大家应该都是这样的,别人乱来看不过去,到了自己,那就什么都不说了,我看不惯张德利那一套是一回事,回头想了想,却不由的觉得他那些东西当真不错,所以我到北京的时候,把张德利那个样子学了个足够,打算一句实话没有做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个张波虽然不大争气上进让人有些看不起他,但坦诚这一道上,却比我磊落多了,我讪讪的没什么好说的,突然想起他说过有个发财的路子,赶忙问了出来,说道:“你说的财路,又是什么,可不是什么坏事吧?”
“哪能是坏事呢?”张波赶紧摇摇头,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压着嗓子说道:“可别让江姐听见了,她可得教训我呢,我说的那件事,有点偏门,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我昨天晚上上班的时候听来的,绝对有门路。”
“你上班的时候?”我一愣,不由的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怎么靠谱,张波还能在哪里上班,不就是夜总会作陪吗,那种地方我即便没去过,也知道没什么是真的,就是些男男女女勾搭勾搭,张波不出去被老女人乱搞,自然是赚不到什么钱,可他又怎么可能找到赚钱的路子,有这种好事,不是那种场合能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