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绽放
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去绽放,然后不留遗憾的结束,是很幸运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写,虽然,没有几天了。
“我愿意。”张德利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生活只剩下病痛,药物还有遗忘,那么,我愿意选择最后一次的机会去绽放,我愿意用剩下不多的时间去交换一次伟大的活着的机会,哪怕是只有那么几秒,更何况,这么做,是为了至亲的人。”
“可,还是太残忍了…”我叹了口气,脸色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去牺牲别人,是暗墨里这些人物一直奉行的原则之一,这样的解释让他们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人做为了棋子为了自己所谓的高尚目的而肆意妄为,我虽然性子有些不稳,但对于这种做法的厌恶却是从未改变,在张德利说出礼赠那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我就想起那那句被贺旗,被张德利,被苏醒一直挂在嘴边的话,然而最后的那句更何况,却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为了至亲的人,的确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他会同意的。”张德利沉默了许久,语调低沉的说道:“其实,即便没有我们,他也已经开始准备身后的事情了,我们能够提供的,是更好的选择。”
“他在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蹒跚老人,他衣着破烂,伸出的双手上布满老茧,咳咳的吐出一口血,然后咬着牙弯下身去捡起路人遗弃的瓶子放在自己身后的筐子里,虽然有些幼稚,但这几乎是我能够想到的一个行将就死的老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说来,也很不幸。”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前阵子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在高速路的出口张望,看到有车过来,就冲了出去,想要死在车下为自己的女儿换个前途,只可惜,没有碰瓷的经验,几次都是被人家避开了,那种地方,都是有摄像头的,有人举报之后,几个高速警察就带走了他,有这样的案底,再去做什么,都不会得手的,即便是死了,对事故定性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站在他那一边,最多不过是个规定的数目,二十万而已,虽然也能护着那赵影毕业,但在如今这个年代,二十万,撑不了多久的。”
“那么你所谓的更好的选择,又是什么?”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酸,如今有人坐在金山银山中大叹生活苦闷,却也有人要为那么一点点钱愿意送命,我们追逐光明,可光明,又在哪里?
“济南的那个案子,我也听说过了。”张德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贺旗聪明一世,可最后还是要做个没用的棋子,这种局面,先生是不会不留后手的,虽然贺旗也明白那种道理,所以做出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任由先生去做,但心里想来也不会好过,那个局面,可以用在这里。”
“保险吗?”我愣了一下子,突然恍悟起来,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突然间的,又极为丰富的回报,怕是也只有人寿保险这么一条捷径可走,当然,这个选择也只能由那个老人来做,毕竟他是马上送命的人了,只不过问题却在于,即便有了送命的决心,但保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诈的,病入膏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过那些精明的保险公司的。
“他会同意的。”张德利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说道:“只要他肯答应,不仅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治疗资金,多活上几日,到了那个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他还可以留下很多东西给自己心爱的女儿,这样的结局,称得上是皆大欢喜,差不多是他这个境遇里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那些保险公司的审查,大可以放心,这些年来,先生在北京做了不少安排,虽然遮遮掩掩,但毕竟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我们这种嫡系的门人,多少能够接触到一些东西,用上一次,他也说不出什么。”
“真的没关系吗?”我有些犹豫的看着张德利,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我也能够猜得到这些力量,应该是张德利瞒着先生查出来的,贺旗曾经很直白的说过先生的考虑,那个男人拥有着可怕的力量,但这些力量不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断然不会交给其他人的,即便是贺旗这样有着暗墨血脉的人物,也只能是在先生需要的时候得到先生的一点点人手而已,用完了,还是要还回去的,就像是坐拥天下的王者,他手下有着数不清的兵马,但作为将领的那些嫡系子弟,在不动手的时候,一个子都拿不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贺旗和张德利一直在拉拢各种力量的原因之一,张德利就这么轻易的动用出来,一来会让先生警觉,二来,也有些大方的不对头,比起贺旗,张德利的野心,更加可怕,这样的人,哪里会轻易的动用自己的棋子?
“先生那个人,你知道的。”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喜欢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一手制造了矛,一手制造了盾,然后做个看客去享受矛盾相争的剧码,只不过,看了那么久,换做是谁都会心痒,都会想要自己试试,他也是如此,我们这些嫡系亲近的人从他那里得了不少真传,几乎是毫不保留的全部都拿了出来,如此说来,大家应该感激他,来一出恭敬慈爱的师徒关系才是,可偏偏的,他却又不停的在暗示着,在指导着我们,想要告诉我们他对我们做过的那些我们不能容忍的事情,甚至会逼迫着我们去站在他的对立面,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很有趣吗?”
“也就是说,他想要你们变成矛或者盾,而他要变成对立的那一方?”这个说法让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个定论,我虽然听过几次,但总觉得你们只是在说说而已。”
“不是说说的。”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杨家那三兄弟,便是例子,不知道贺旗对你说过什么,但我所知道的杨家三兄弟,在最初的时候,不过是三个书呆子,虽然一时冲动动了手,但做完之后居然就慌慌张张的跑回家了,要不是先生路过,帮他们清理了后面的麻烦,他们三个白痴,早就进去了。”
“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我愣了一下,说道:“贺旗可是说过,他们三个文武双全,是难得的人物。”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张德利冷笑道:“没有先生十年来的调教,他们三个依旧是那般的书呆子,会用枪这个是不假,可说道如何安然脱身,如何巧妙设计,他们根本就是门外汉,没有先生,哪有如今的他们,这份恩情,说是再造也不为过,可最后又是如何,贺旗也只是先生弄出来的幌子,真正在后面动手设计这一切的都是先生,他终于按捺不住,要和自己的得意门生动动手了,你不相信我的话也罢,过几年,如今的他们,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