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的汉语好吗?”
“……汉语挺难的,我死记硬背地……只懂一点。”
顺仲没有再如之前一样放松的姿态,藤原津人感觉他陷入了一场沉默的僵局中。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越过两人面前的老树,看向了对面的几间酒馆建筑房子,他明明只看着对面,却仿佛像是看全了整座酒馆里的每一个角落。
顺仲意意似似又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你应该要好好去学学中文汉字的,如果你真的对观察动植物那么有兴趣的话,有朝一日你的脚步会止不住地朝野外跑去。
那时候你一定不要忘了去一趟中国。因为那里,将会有牵绊住你心神的大山广川,深渊峡谷。
是与日本不一样的风景,也是我们能感受另一种生活的……寄存。”
“……中国吗?”
等藤原津人回醒过来的时候,顺仲先生已经从老树下离开了,人影慢慢地走远了……
藤原津人从庭院东南角撤回目光的下一刻,从拐角道里拖着雪铲拖车走来的秋饮与他的眼神不期而撞上,车轮一路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不规则的撤痕。
其中一条细细的鹅卵石铺路从拐角伸向老树,老树下还延伸出的另一条的拐角点,则是藤原津人恰好就站足的碎石点。秋饮推车走来,相遇见挡在了木车前面的藤原津人。
未提一字,秋饮先听到了藤原津人向她说出的问候声,她点了点头也回以了问候语,见他没有退开的倾向,她直接就倾斜了角度推着车往旁边绕了过去。
他又转过身,看着在树底弯躬下身体的秋饮持着雪铲扫清了树下的积雪,在藤原津人还想不到她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她手中的铁锄已经深埋进了土中,一下一下挖起了一个坑。
“秋饮小姐,你知道上次你的不告而别让秋静为你有多担忧吗?”
上半身此时已经蹲进了雪坑中的秋饮正要抬出一坛花酿之时却听见了来自藤原津人带着谴责语气的话。
而他说出的话却还没有就此止住的打算,接下来的,都是藤原津人自认识二秋这两人以来,心里最直观的感受。
“秋饮小姐,从前我觉得你应该只是性格冷淡但做事很有谱的那类人,可是从这次发生的事情来看,你有时候甚至还不如秋静一个小女孩成熟!”
有一幕始终留存在藤原津人脑海中,就是秋静坐在青森露天的街头,青森长夜秋凉如水,电话亭内的矮凳上,秋静紧捏住那边早已不留情面挂断的电话,低着头默默垂泪无言的样子。
似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在青森那一夜中,秋饮对秋静不管不问薄情的态度,让他从此对秋饮小姐就再也没有了多好的印象。
藤原津人会忍不住地将自己与秋静类比起来,两人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一想到这些,藤原津人眼中蒙上了一层暗沉无光的浓雾,他对着树下爬进雪坑里,手中还抱着酒坛的秋饮,声音一派幽奥地说出: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福气能与自己的至亲之人在一起的,可总又存在这样的人,明明已经够幸运了,却还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亲手葬送掉那段明明得之不易的联系。
秋饮小姐,我倒想问问你,你说那种人,是不是属于不知好歹的苛毒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