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我这会子就把黄芦叫进来咱们当面问问?”
熙凤已是一巴掌朝旺儿媳妇扇过去,“把你个瞎了眼的,你还有脸面在我跟前讨体面,你且回去问问你家小子,还要不要脖子上的两片瓜瓢子了!”
那彩霞因前日出去,等父母择人,她实则与贾环有旧,只又未作准。如今旺儿每每来提亲,早闻得旺儿之子酗酒赌博,而且容颜丑陋,一技不知,自此心中越发懊恼,生恐旺儿仗着熙凤之势一时作成,终生为患,便叫自己的妹子小霞进来问赵姨娘,谁知,贾环早已不把她当回事,总也不肯去回。
紫鹃探得这些消息,回来与黛玉说,“彩霞听说姑娘把这事搅黄了,想给姑娘磕头。她如今已是灰了心了,赵姨娘还不死心,去求了政老爷,可彩霞姐姐却是不答应了,环三爷这次是把她的心伤得透透的了。”
轻絮道,“真不知为何这府里的丫鬟们总觉着做人姨娘是件体面的事,个个都为这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宝二爷屋里的袭人、麝月、晴雯,环三爷这边,连太太屋里的彩霞也动心,真正是一群井底之蛙!”
次日,黛玉过来老太太这边用早膳,便听说昨日晚,宝玉那边怡红院里半夜里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至他受了惊吓。老太太听了顿时大怒,恰好探春等人来了,探春出面把夜里坐更的人夜间聚赌的事说了,老太太越发胆战心惊,问道,“你既知道,为何不早回我们来?”探春道:“我因想着太太事多,且连日不自在,所以没回。只告诉了大嫂子和管事的人们,戒饬过几次,近日好些。”
黛玉慢慢地退了出来,回到东厢房,李觅服侍她用茶水,借此道,“姑娘且别小看这些事,这都是败家的根本,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寻张觅李,其中夜静人稀,趋便藏贼引奸引盗,何等事作不出来。这也是姑娘的母亲为何不准姑娘住园子里,要跟着老太太住的缘故。若稍微出点事,粘连一点,姑娘一辈子的名声就没了。”
黛玉道,“我也知道。”她唤了黄芦来,“你悄悄儿的,跟几个小厮说,就说园子里要出大事了,有什么不该放进园子里的,务必带出去,这事不是小事呢!”
黄芦因与这府上的小厮们都素有来往,暗地里也给旺儿家那小子好几顿没脸,那小子所做的些恶事,也都在黛玉跟前说过,也正因此,素日里府上的小厮们也很是给他脸。他这会去悄悄儿跟一个说了,“我才听去解手,听里头有人说,园子里要出大事了,说是丢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今晚上要抄捡一番,专等老太太一睡下就起手。”
这边查赌,一下子查了三个大庄家出来了,一个就是林之孝家的两姨亲家,一个就是园内厨房内柳家媳妇之妹,一个就是迎春之乳母。老太太命人将其所有钱入官分散与众人,将为首者每人四十大板,撵出,总不许再入;从者每人二十大板,革去三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