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爸妈知道你离婚了吗?”杨墨忽然问道。
气氛一下沉静了下来,“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们,过段时间吧!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们说。”
一诺瘦弱的身型,此刻配上她没有任何生气的语气,杨墨看着不禁心疼了一下,以前一诺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没有在她身边,那这次就让她陪着她吧!想到这,她说:“要不今天就去叔叔妈妈们说吧!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我陪你去。”
一诺没有想到杨墨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诧异良久。
杨墨受不了一诺这么火辣辣的目光,瞪地站起身来,拉起一诺的手就要走,“走啦!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反悔了。”
一诺笑嘻嘻地跟在后面。一路上一诺似乎是这些年里最开心的一天,坐在车里,她不停的问杨墨等下要如何委婉的说才不至于让刘父刘母少受刺激,还有等下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去外面下馆子等。杨墨只轻轻的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陪着你。”
刘父刘母在听到一诺已经离婚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都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一般。刘母拍了拍一诺的膝盖,“离婚了也好,离婚了也好,以后就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那房间隔断时间我就给打扫干净了呢,生怕你哪天突然回来。”
“你妈可宝贝你房间里的东西了,有一次我们我打扫卫生弄坏了你床头柜上的相框,我可是挨了一天的白眼字。”刘父幽默的说。
刘母一听伸手穿过一诺,重重地拍了刘父的肩膀一锤,“你还告起小状来了,再说我哪有给你翻白眼皮。”
一诺连忙阻止,“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在阿墨面前给我丢人吗?”
“阿墨是我们自己人,什么丢不丢人的。阿墨啊!今天可一定得在家里吃饭,阿姨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说着就往厨房走去,“刚好前几天去超市买了好多菜回来,对了,阿墨啊!还吃辣的吧!”
“哦……阿姨,吃一点点辣。”杨墨急忙说。
“好嘞!”
刘父见刘母开始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又见杨墨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角,也跌跌撞撞地往厨房里挤,“我也去厨房帮忙,一诺啊!你陪陪阿墨啊!”
看着厨房里忙碌又和谐的两个背影,杨墨心想,父母是子女永远的港湾,即便子女在外面是多么的被人所看不起,只要一回到家,就立刻能找回所有的自信,因为在父母眼中,他们的子女是最棒的。不管子女在外面受到了多少委屈,只要一回到家,就立刻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因为父母的心永远温暖着子女。杨墨不禁湿框了眼睛,这样的温情,是她所不能奢求的,为什么她的父母却不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呢?如果他们能多给一句关心的话,只要一句,或许她就能原谅他们对她十多年的伤害,可是没有,父亲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想到要见她一面,母亲在她离开时还在用着那么狠心的话来刺她。
“来,阿墨,一诺,阿姨给你们夹块鱼肉,多吃鱼肉对女孩子身体好,既不长胖还有营养。”刘母站起身来一边夹着鱼肉一边说。
杨墨连忙把碗给递上去接住刘母筷子上的鱼肉,“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是,妈,你这样搞的大家都不自在了。”一诺一回到家里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无忧无忧、指手画脚的大小姐模样。
“唉……好好好,都听你的。”刘母无可奈何地收回筷子,笑道。
杨墨正把鱼肉送到嘴边,忽然胃了一阵翻江倒海,她急忙放下碗筷,捂住嘴唇往洗手间里冲去,大家吓了一大跳,尤其是一诺,她几乎是晚杨墨两步跟着杨墨的脚步来到洗漱台前面,因为她知道杨墨的胃癌还没有完全痊愈,她用手轻轻地拂着杨墨的后背,“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吗?”
杨墨吐完后整个人感觉都轻了一斤,她点点头,然后用手掌握了一勺水漱口。一诺连忙跑回上抽了好几张纸巾过来。
“谢谢。”杨墨余光瞟到脸边的纸巾,一边接过一边说。
“哎呀!你就别客气了,看你吐的脸都憔悴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一诺责怪道,她为杨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愤怒。
刘母狐疑地走上前来,“阿墨啊!你这是怀孕了吧!”
肯定句。
杨墨本来想否定说自己只是身体不太舒服,可是转头瞧见刘母如此笃定的表情时,她犹豫了,随即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突然了。
一诺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哎呀!妈,不是的,阿墨是身体不太舒服,你也真能猜。”
刘母见杨墨和一诺如此不知道常识,责怪道:“你这臭孩子,你妈经验丰富着呢!”随即又转向杨墨,“阿墨啊!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你这太像怀孕了,阿姨以前怀一诺的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反应。”
回到家后,杨墨一直心绪不宁,刘母的话说的简直就像数学定理一样真实。为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母在连续叫了她两声后都没有得到杨墨的回应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唐母用手在杨墨眼前上下扫了两遍,杨墨都没有看到。最终在唐母的呼喊声中回过了神来。
“啊……妈,怎么了。”
唐母以为杨墨感冒了,伸出手放在杨墨额头探体温,“你今天一回来就在发神,刚刚叫你好几回都没有反应。”
杨墨一听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妈,我刚刚就是走神了,额……就是想到后天要去瑞士了有点舍不得您们。诶……爸和火箭哪里去了。”
唐母越看杨墨越不对劲,“老头带着火箭出去溜达去了,我已经说过两回了。杨墨啊!你真的没有事情吗?”
“啊……”杨墨一摸后脑勺,已经问过两回了啊!好尴尬,“没事没事,妈,您不用担心,我能有什么事情。对了,妈,您……”
唐母见杨墨今天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她更加疑心了,拉起杨墨手,一手搭在杨墨的手背上,“杨墨啊!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妈说,妈可是不把你当儿媳妇的,妈是把你当女儿的。”
杨墨瞬间红了眼睛,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出来,“妈,谢谢您。”
杨墨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心中的好奇与不安,她吃过晚饭后已去便利店买些零食为由买了一个验孕棒回来,当看到验孕棒上那两条红色的杠杠时,她有一刻的眩晕,想到她现在的胃癌还没有完全痊愈时,一个不要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反应过来后震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天啦!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狠心了。
可是如果生出来的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她又该如何照顾他的一生。那晚,杨墨又失眠了,上一次失眠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已经不记得了。生活啊!总是好了又变坏,坏了又变好,就像四季轮回一样,永没有终点。
杨墨就像一个操劳的愚公一样,因为她总是想着怎么照顾好她身边的人,从安排好去瑞士的时间开始,她就一一的和身边的人道别,更确切地说,她的买机票的时间都是提前在脑袋里设想了所有的人物道别时间后才定下来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不过是她缺爱的表现,她害怕别人对她不好的评价,害怕别人在背后说她不懂事,就像母亲每一次在父亲面前诋毁她,然后她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钻心痛的话,只觉快要窒息了一般。她潜意识的以为,只要她面面都做好了,就没有人再会说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