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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中 观山游谷追溯往昔 有说有笑多情多姿

南北通透的院子、刚刚清理过的牛圈、摆着竹制沙发椅的屋子、堆满翁罐坛斗的灶房、立着一棵香椿的茅厕……不知何时,老马回屯了。客厅墙上的那排奖状在,灶台上的灶神像在,土炕四周用来护墙防虫的老报纸也在……没错,一看便知到家了,老马松下一口气,打算抽锅烟、喝缸茶。

天气太热,正在砍柴的老马撂下斧子,从脖子上抽下毛巾擦了擦浑身的汗,低头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褶子了——返老还童吗?老马拍了拍臂膀、掐了掐大腿,果真一身牛劲儿,回到了年轻时候。兴邦他婆急着用柴火,老马砍完柴用手推车将柴火推回去了。原来今天是小年,家里忙着蒸馒头捏花卷做花馍呐。老马一到家见兴邦在帮他婆端箅子,兴盛在灶上添柴火,英英她妈在房里给五六岁的英英编辫子。老马乐呵呵地坐下来,享受着老小妻儿在身边的天伦之乐。忽地眉头一皱,他听人说兴邦在外面被车碾死了,怎么可能?小伙子正在自己眼跟前麻溜地干活呢!老马不知从哪来的风言风语,越想越气,顿时气得坐不住了,要去跟传瞎话的人理论理论,故而穿好棉袄出门去了。

一出门天早黑了,老马顺着大路不知走了多远,忽见一处灯火通明之地,老农民皱着眉碎步走进去,赫然瞄见里面人山人海,好个空前绝后的气派——现代不锈钢铁架、灰白抛光瓷片墙、琥珀无缝石砖地、长短东西扶手梯、聚点成面白炽灯;还有奇奇怪怪的大树大花、各色各样的凳子椅子、见所未见的雕塑壁画、能说会走的机器人广告人;来往的人有推行李的、溜冰的、散步的、遛狗的、打羽毛球的、带孩子的……似曾相识,老马似乎来过这里,好像是寺庙,好像是商场,好像是车站,好像是庙会……老马一时想不起,只记得来这里找人,可是他要找谁呢?刹那间老头变老了,变成了白发白毛驼背褶皱的老头。古稀老俯望水池里映射的自己,一时想不起为什么他变老了。

对咯!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深圳北站,他要找的人是儿子兴邦,老马一拍大腿,良久终于想起来了。再抬头人群熙攘、物品琳琅,成千上万的人影晃得老头晕乎。揉揉眼,再睁眼时分明看到自己站在渭南市临渭区的大觉寺内,马建国同志彻底懵了。愣了半晌,他隐约想来了,家里人说他今年倒霉运,所以才一下子没了老母、老伴和儿子,屯里人让他来大觉寺里拜一拜转转运。老马本不迷信,可一想自己果真是一年之内失去三人,一时不禁涕泪交加,在大雄宝殿里双手合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该说什么祈祷之语呢?白发苍苍的老人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才磕了两个头便失声痛哭。

娘说猪牛羊要吃草,他每天必须出来割草,割满一篓草才能回家吃饭。年轻的马建国又饿又累,他幻想自己躺在凉席上、泡桐下睡大觉,他模仿从爷爷那儿学来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双手作枕,浓荫为被,心心念念,只等清风来。

不知睡了多久,老马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狗尾巴草中。温暖无风,阳光高照,此刻的莺歌谷中只他一人。年轻人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翘起二郎腿,调整好姿势,双手作枕,绿草作褥,浓云为被,千呼万唤,只等睡神来。蒙昧之间,八九岁的马建国幻想自己年过花甲,某一天途径此处谷底草地,发现这里有个天坑,年迈的自己慢慢地滑下去,然后告知天地人神,规定此天坑只属于自己。

转头又是一觉,再醒来时已然年过古稀,老马凝望着自己这一身枯朽哀叹不已,再转头又见身边有个小娃娃,原来自己这一生多子多孙,想来也是幸福。他拉起那娃娃的小手,去他最爱的莺歌谷游玩,下谷后意外发觉一处人类从未涉足的天坑!从上俯视,那天坑似水桶状,有五十来米深,坑底有几亩地大小。天坑周围的岩石壁上垂满了长长的草藤,坑底北高南低,绿色的草毯铺满一地。坑中有一条半米来宽的清水,从西北流向东南,中间不知转了多少弯。老马见坑底没有豺狼野兽、蛇蝎毒虫,意欲借助绳索下坑查看。到坑底以后他四下张望,怕地面不安全,走半步探半步。没多久,见多识广的老头意识到地上的草全是石生草,高过膝盖、密密麻麻,地面也全是石头没有粉砂细土,四周没有洞穴亦不见裂缝,也不知这股清流从何处来流向何处去。天坑北面有两棵奇树,树冠浓密膨大,树茎颜色灰白,看上去是石头、摸上去也是石头……老马心安,设想此处作他的坟墓该是圆满了。上面的小娃娃早饿了,老马将娃娃抱下来,然后在坑里给娃儿找果子、花朵和野菜叶子吃。

坑里的时间与坑外的时间不一致,从坑里上来时外面已是凌晨五点。老马一人走在麦地里,正值麦收的季节,害怕自家的麦子被别人偷割,刚结婚的马建国拉着手推车早早地去地里割麦子。西坡的土路又长又陡,不防备后面有人跟着他,老马频频回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忽地心脏一哆嗦,怀疑自己被小鬼跟上了。男人不敢回头,拉着车一路轻跑,吓得心脏狂跳不止,哎呀哦呦之间睁开了双眼。

又是梦,一沓一沓的梦。

老马擦了大汗,摸来手机一看,凌晨五点零九。一两点才睡着五点又醒,中间全是黏乎乎的梦。老马身子疲乏,依然躺在床上。人老了,由不得地叹息不止。

他想起了马家屯,他思念工具房里的老斧子,念叨后院三条大狗的窝冬天需要加条褥子,着急西北的枣树园这时候应该松土,想到打麦场陈年的麦秆不知今冬是否已经用完……老马常担心自己在深圳会忘掉屯里,事实上纯属多心。马家屯已化成他的一部分,即便摸不着门前的树桩子、看不见村头的水泥路,即便哪一天老得痴得统统忘掉,在梦里,他眷恋的一切皆会重现。大可不必,不必担心马家屯离他远去。

思来想去,老马总是绕不开一个人——儿子兴邦。他的丧事怎么样了,葬礼办得如何,家里目下何种样子……掐算了一遍又一遍,结果一模一样。他想要打个电话,可为了一个明知的结果非要多此一举吗?何况这时候他打去电话,惹来的不过是一堆人的可怜。老马不需要。

辗转反侧,脑袋里跟过电影似的停不下来,反正也睡不着了,老马起床开始干活——扫地拖地、洗孩子们的衣服、思考今早的早饭、准备今早的早饭……天渐亮了,再抬头时又是蓝天白云、旭日东升。

“爷爷,今天我们留校的男生请女生吃烧烤,大伙儿自己做的那种!”

“哦好好好,烧烤不错呀,梅啊你少吃点辣子,省得长了疙瘩不好看!”

“不行哦!重庆这边什么菜都放辣椒,没有不辣的东西!”

“嘿那可咋整?”

“我已经习惯啦。爷爷,你知道我小姨在做直播吗?”

“爷可不知这个。前阵子过年你小姨来过,这两天没见了。”

“这两天她养了一只猫,天天给我发小猫的照片,每天发几十张呐!好无聊呀她!”

“有个猫咪也好,猫咪聪明、黏人还喜庆!爷刚来深圳也想逮个猫来着,给咱铺子里捉捉老鼠,可惜猫没养成倒是把你给养大了,吼吼……”

“嗨嗨好吧!成成现在也有一只小猫,我妈还给他养了只狗,两只都超小,萌萌哒好可爱,他每天认认真真地喂猫狗吃饭,我妈说他可敬业啦!”

“爷知了。他回去之前爷还给他捞过两条小金鱼,他走后,现在爷爷养着呢,想跟他说话了爷冲着金鱼说,哈啊……”老人说完一脸僵硬,咽了几口唾沫。

“我妈说成成现在会点头、会摇头、会笑了,跟村里的小孩子还能一块玩,再加上小猫小狗,我妈不用管他人家自己玩得可嗨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梅啊你零花钱够不?跟人家吃烧烤自己掏钱不?”

“够呐!我过年收了那么多红包,光姨姨和我小姨给的压岁钱够我好久生活费啦!爷爷你不要再操心这个啦,我还担心你呐!天天那么忙,快七十了整天在街上,过年也在街上过,我心疼死了!”电话那头的孙女连连撒娇。

“没事没事,爷命大,这点活算啥嘞?你等着,爷爷发工资了再给你发个红包,呵呵……”

“我拒收!我关机!你要再打钱我把你微信删了!”小妞威胁。

“你是姑娘家,穷不得!要让同学知道你天天在外面打工,人家笑话呐!还以为你多穷呐!该上学好好上学,别老是给家里买东西,留下那钱给自己买化妆品,你瞅瞅街上的女娃娃哪个不抹化妆品?我娃儿到年纪了,该打扮打扮了,该买裙子买裙子,别一天天灰溜溜的叫人笑话……”

不得不说,和孙女斗嘴成了钟能每天最幸福的时刻,甚至时常眼巴巴地盼着梅梅给他打电话。偶尔孩子打得晚了老头隔一会儿便掏出手机看看,竟疑心是自己手机坏了、没信号。没错,大年初六的钟能还在街上打扫,只不过近来下午三四点他可以早早收工回家。家里冷清清的,还不如在街上一边工作赚钱一边晒太阳吹风快活,偶尔遇上百草新村里的清洁工老唐,两人还能坐下来抽抽烟聊聊天。

老唐比钟能小四岁,憨憨的、矮个子、木讷人,前年经人介绍从广西天峨县出来到深圳打工。天峨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县里能出去的人大多在广东做清洁工赚钱。老唐和老伴在百草新村里做清洁,两人一方面给街道清扫一方面抽空做钟点工,一月赚得不少,可惜开销太大。老唐儿子生了两孙子、女儿生了两外孙,养家的重担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在外打工的老两口身上,以至每月朝家里至少寄去四五千的生活费。

自打修鞋匠老刘回去过年后,钟能近来特喜欢跟老唐说话,因为老唐除了哼哼笑点点头几乎不说话——老唐从不随意地评论,不出侮辱尊严的主意,不提贬低人的建议,不给任何消极的反馈。钟能随心情地倒苦水,老唐永远笑眯眯地听,从这一点来说老唐着实是个天才般的倾听者,以至钟能每天跟他聊完天后无不感觉心里舒坦。

今天已大年初六,晓棠午后休息时无意间点开了直播的软件,这才知自己年夜饭那天的直播竟然火了——海量的评论、不菲的打赏、数百条转发……晓棠有点懵,她回忆除夕那天到底直播了个什么话题,她不理解为什么做个饭炒个菜还能大火。一遍遍重看视频浏览评论之后,一时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因囧而火。

正翻看间发现好多人今天也在评论,有不少粉丝要求加量直播的。刹那间晓棠有想要直播的冲动,可是,直播什么呢?最近全心全意地养猫,脑子里全是小猫三天没排便怎么办、猫咪疯狂挠窗帘怎么办、猫咪不用猫砂盆乱尿怎么办、猫咪吃了猫粮呕吐为什么……为了更了解缺耳,晓棠这几天下载了很多养猫的软件、加入了很多养猫的宠物群、学习了不少关于幼猫生活习性的文章。这时候粉丝让直播做饭,她给谁做呢?

女人有心想直播一次烤红薯、吃红薯,意欲降降粉丝热情,可年后懒惰的她真是连做个烤红薯的心情和力气也没有。每天兢兢业业给缺耳做饭、喂水、铲猫砂,最后整得自己蓬头垢面一团糟。反正是一个人又出不了街,不如在家宅着。

评论拢共上千条,翻到后期,女人渐渐意识到人们爱看的是猫不是她或她做的饭,到后面好多人要求她直播一次猫咪的近况。原来如此,自己的视频大火竟然是因为缺耳的出境。想到这里晓棠忽有了劲儿,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打算直播一条名为“单身狗与单身猫的孤苦春节”。再喝了一杯咖啡,开始打扫、清洗、化妆、准备,下午五点打开镜头直播,直播的是单身狗给单身猫做饭、铲猫砂、撸猫的内容。果不其然,粉丝很快上线,好多人发弹幕要求她介绍一下那只猫。晓棠于是强势抱来缺耳给粉丝看,正介绍缺耳的出身时,缺耳毫不留情地伸出爪爪狂扇晓棠的脸。

这下好了,美女主播破相了,小猫赶走主人自己在镜头侧边的桌子上肆意地舔毛,晓棠则无奈地拿来镜子气呼呼地对镜补妆。美女主播被疯狂打脸,场面失控,粉丝尖叫。莫名其妙,晓棠的视频再次火了,她依然后知后觉。不应该是直播成功学、装修收纳、医学普及、娱乐八卦之类的内容才会大火吗?为什么自己的视频会火起来,晓棠百思不得其解。这两次的视频火是火了,女人着实摸不准套路,这两次直播后心情特别不好,于是打算暂停一下直播。补完妆她跟粉丝道歉,交代了最近直播的频次后,果断关掉了直播。

自己又不依赖直播赚钱,更不会以直播为主业,所以确保自己不被直播这件事所反向影响是晓棠目下的最大忧虑。此刻头脑清醒,缺耳也不知躲在哪里睡觉去了,晓棠刚好可以借着咖啡的醒神奇效精心规划下自己的生活。

近来每天的阳光都很好,晓棠因自己的心情配不上阳光而感到内疚。她不再年轻,趁着现在有心劲得赶紧学习进修,所以准备会计考试不能中断;有了缺耳她的生活出现了新的色彩,但是女人时刻提醒自己要科学喂养、理性撸猫;YQ期间不能外出,蜗居在家如果不自律会越来越废,所以她计划着每天在家里跟着视频定时定量做些瑜伽;最后,她在本子上写下——一定要按时吃饭、规律作息。一番用心规划,生活的背景墙蓦地换了色,晓棠开始准备一个人的丰盛晚餐。

如果说人生是一条通天塔、一栋大厦或一条长城,那么,每一天便是一块砖。与其等到尽头时惋惜这一生没有好好锤炼打磨,不如在每一个当下用心生活努力盘算,朝着目标的通天塔方向、朝着向往的大厦设计方案、朝着梦寐以求的宏伟长城每一天用心地一步步靠近。终有一天,执着的人回头看自己的人生时,不必满是悔恨地可惜它荒废或虚度。即便最终的成果不是矗立天际的通天塔、不是收纳各色人生的大厦亦不是冻结时间的万里长城,但那用心走过的人生,必然雄壮伟岸别有风情,必然令众生刮目相看、潸然泪下。

初六下午,老马为中午没做好饭耿耿于怀,五点开始便准备晚饭。对一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乡下老头来说,能做出令两城市小孩满意又可口的饭菜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有孩子奶奶这一大师时不时地耐心指导,但生疏的老马总在某些细节上失了手,导致功亏一篑。今晚做的是清炒丝瓜、蒜苔炒肉,蒸了米饭、熬了白粥,水准还算可以,仔仔吃得粗狂,漾漾满口是油。照旧老马自己没吃几口,目睹两娃儿大口吃饭他已然满足到饱。

惦记了一天,揣测了一天,虚虚实实纠结了一天,最终,老马冷不防地朝仔仔开口。

“你爸这两天给你发消息没?”

“发了。”

“说啥了没?”

“说了。”

“你大舅……”老马没看仔仔的眼睛,刻意侧着身子给漾漾夹菜。

“今天早上埋了。”

“哦。”

“我爸说事办完了,能买到车票的时候就回来。”

老马再没吭声,心里又开始卡带一般循环往复地回放那句“今天早上埋了”的话,不防备喂菜的手一抖,菜掉到了桌子上,幸好仔仔高度近视没看见。

这一晚,老马没力气洗碗,躺在椅子上直躺到夜里两点才清醒。仔仔原想一早告诉爷爷大舅入土的事情,怕爷爷伤心,少年欺骗自己也许爷爷忘了这件事。没想到晚饭时说了之后,爷爷再也没声了。碗盘是少年端进了厨房里,垃圾是仔仔摸着路倒到了楼下,漾漾是仔仔连哄带骗地安顿睡着了,临睡前他叫了好几声爷爷爷爷一概听不到。少年理解不了一个老人失去儿子的痛,但是他知道爷爷一定没有睡着,因为睡着后的爷爷鼾声如雷,临睡前小伙子只能抱来被子为爷爷盖好。

大年初七,包晓棠要去公司上班。虽目下公司还未通知哪天工1复,但员工不上班工资照发。晓棠昨天接到总监通知,今天上午持之证出门、持之证进入公司大楼后,发现汤正也在。两个人在宿舍被迫宅了半个月,半个月里不能出门不能跟人聊天,这一见面热闹极了。

“哎呀!你也来加班!除夕快乐新年快乐破五快乐!元宵更快乐!顺便祝你端午、中秋、国庆统统快乐!”汤正一见晓棠口吐莲花。

“哈!你憋坏了吧!多少天没跟活人说话了?”晓棠一进办公室听这么一番恭维,乐得止不住。

“可不憋坏啦!我憋得见着白墙、镜子和窗台都想说话!要不是今天出来加班,我恐怕今年过年一个月全在出租屋里过了!你说悲不悲惨?诶送你一包口之*,当成是新年礼物啦!”一见面汤正便响应时髦送起了口之*。

晓棠接过口之*哈哈大笑。Yq时期,七情六欲被严厉桎梏,今忽地出来,晓棠莫名地兴奋。

“你怎么样?在家颓废吗?是不是跟网友一样十几天没出门鞋都臭啦?”

“哈哪有!胡说八道!”

“哎呀这个年假,比我想象的长呐!”

“我来的路上路过南山的天桥,我站在天桥上呼吸了很久的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吸气,戴着口之*好不习惯!”晓棠抱怨。

“今天西莞有五家公司因为提前工1复被处分了,我看还得憋很久呐!咱能出来一次,害怕归害怕,还是挺幸福的。”

“是啊。”

两人说说笑笑处理完工作,已上午十一点了,临近午饭,眼见又要回去居家GL多少有些不情愿。汤正得知今天晓棠也来公司,早有妥善准备,拿出自己包里的零食、饮料还有带的饭菜,两人在办公室将就着吃了起来。

“你现在怎么买菜怎么吃饭?这边已经不允许外卖进小区了。”吃饭时汤正问晓棠。

“持之证呀?跟大家一样,两天出来一次。只不过菜价好贵,单身狗穷啊,连土豆白菜也吃不起了!”

“这段时间蔬菜特别紧缺,大超市也缺呐!昨天出热之搜,说两家超市因抬高物价被罚款罚了几十万。还有,深圳三家餐厅因为提前开业也被罚了。那些提供年夜饭的饭馆不好过呀今年。”

“嗯是啊。我们那栋楼出现了一个新产业,你猜什么?预约上楼顶打牌。我们顶楼很小,楼管只允许一天上去十户,所以邻居们前一晚约好,然后第二天上去抽烟打牌吃瓜子,哈!”晓棠分享自己的生活。

“我最近消毒水味儿闻多了,特不舒服。我们小区出现了YSBL,哇!电梯一天消之毒七次!今天能出来,我必须在没人的地方好好换换气!”汤正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今天车上人超少!来深圳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车流这么少的街道!今天我来光等公交车等了二十分钟。”

“今天好几个单之位发了减之租倡之议,我们小区也出了,可减租跟我没关系。”

“现在可以申请领口之*,你申请了吗?”

“申请了,但是不抱希望。那么多人留在深圳,一共才十万只口之*,一袋十只,也就是说只发了一万袋。”

“分批次的,这一轮完了下一轮还有。”

“现在不出门,说实话也不太需要口之*。”

“你不够的话我有,我口之*不少,我一个人用不完的。”晓棠想起了朱浩天送她的那箱口罩。

“谢谢,我的够用了。我听行政和人事的说,复*工后会出规定,要求公司给员工提供口之*,现在不上班不出门不消耗的。”

“也是。现在出了一个软件,让自主申-报,你申-报了吗?”

“肯定呀!不报出不了门进不了社区。交1警在路上查车时还在劝返呢,以前拿的是测酒量的,现在交警每人手持一柄计度温!哈!”

“那些生产口之*、计度温的企业还没工1复呐,我们这些公司工1复岂不是更晚?”

“可不?昨天深圳的一大巴出现了QZBL,还有南山一小区上下楼出现了gr!情况不容乐观!”

“嗯,难怪小孩子们开学的时间一再推迟。”

两人聊到下午三点才准备离开公司。临走前得知晓棠近来养了一只猫,汤正格外感兴趣,问了好多关于缺耳的问题,表现得异常关切。直到将晓棠送上公交车,两人笑着分别。皆是留在深圳,老单身汤正蓦地认为自己有机会了。美人当前,错过可惜。

大年初八一大早,老马忽接到一个电话,是快递公司送包裹的。在小区门口取了后回家拆开一看竟是一副眼镜,老马一猜便知是仔仔的眼镜,于是叫来小孩试戴。

“看是你的度数不?”老马小心翼翼递过眼镜。

“哇塞!好清晰呀!OMG,我又重见天日啦!”少年戴上眼镜立马换了个人。

“也不知谁寄的,你爸在西安配的还是你妈托人给你买的?”

“管他谁寄的,我的天,终于有眼镜了!我看看度数,左眼散光一百五、近视一千度,右眼散光两百、近视是九百七十五度,是我的度数!是我的度数!哎呀这个眼镜盒我也超喜欢!”少年戴着眼镜站起来在家里左右俯仰,好像头一回打量家里的墙布、吊灯和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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