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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竟然中了那死丫头的激涨法。

他恨得要死,可到底还有一分理智,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借自己的手毒害贺绍廷,他的眼中便凝聚一团杀意。

贺绍廷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他愿不愿意认自己,可身体里到底还是流着杜家的血,杜家的香灯在他那里得到延续,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胆敢伤害他!

一路上,他好好地平息了心中怒火,让自己表现瞧不出半点异样,待回到府后,不动声色便命心腹去追查。

此事其实并不难查,既然已经明确毒是下在酒里的,那曾经接触过那酒,包括酒杯之人都有嫌疑,不管有什么法子,他都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以教真凶毁灭证据,他才再三吩咐了心腹暗中行事,莫要声张。

他坐在书案前,紧皱着浓眉暗中思忖着可能的凶手。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难免会得罪几个人,引来杀机亦是再平常不过之事。可当日他是临时起意决定邀绍廷过府,期间又不曾前往别处,接触到外人。故而,能下手之人必定是在他府里。

据他所知,近几年府里并没有新进下人,如今这些都是已经在府里当了几年差之人,查起来应该不难。

一时又对贺绍廷怀疑自己心生气恼,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疑点,可他将偏偏怀疑到自己头上。甚至当时维亮亦在现场,又怎不见他怀疑维亮?

等等,他神情一凛,细细一回想,越想便越是心惊,冯维亮竟是唯一一个提前便知道贺绍廷会到镇远将军府来之人,也是同时接触过酒杯之人,若是他有心,完全有十足的机会可以下毒。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毕竟那个孩子虽不是他亲生骨肉,可也是他看着长大,并且真心疼爱过的。

“夫君怎的这般快便回来了?”云氏端着亲手熬的鸡汤,含笑迈了进来。

他定定神,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心情不畅想找个同僚喝几壶,哪想到他们都不在府上,觉得没意思,这才早早便回来了。”

“酒多伤身,夫君又何苦呢!”云氏一边盛好鸡汤送到他跟前,一边柔声劝首,“虽说是亲父子,可骨肉分离多年,绍廷是个执拗性子,对夫君又多有误会,心里有了隔阂,哪会是那般容易消除的。夫君还是要多些耐心,多给他些时间,待他想明白了,自有父子团聚的一日。”

“若是夫君不反对,我愿意亲自向他解释当年之事,也好消除他对夫君的误会。你觉得可好?”

“难为夫人有心了。”杜诚忠叹息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为夫君分忧是为人妻子的本份。”云氏垂首抿嘴而笑,却是笑不及眼底。

杜诚忠又装作不经意地问:“维亮呢?怎不见他?”

云氏脸上笑容有瞬间的凝滞,虽然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可还是教他抓了个正着。

“方才有人送了帖子来,请他聚会去了。”

怕他再追问,她忙又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嫦儿便要及笄了,夫君的意思是大办,还是小办?”

“姑娘家的及笄礼乃是大事,自然得大办,此事你做主便是。我杜诚忠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委屈了。”

云氏含笑应下,而后半蹲在他的身前,体贴地为他按捏着双腿。

这也是她以前常做之事,加上她的力度适中,杜诚忠舒服得喟叹一声,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也稍稍消了几分。

可慢慢地,那双手便渐渐有些不安分了,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动作轻柔却又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

杜诚忠浑身一颤,又是一个激零,望着眼前媚眼如丝的女子。

女子虽然不似当年娇俏,可身上自有一股成熟的勾人韵味,如今眉目含春,艳若桃李,似娇又媚地睨着他,让他不由生出一股冲动。

可很快地,他便压下了心中燥热,掌握着力度推开了她。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夫人先回去吧!夜里不必等我。”

云氏脸色一僵,有几分难堪地轻咬了咬唇瓣,可还是压下满腹的怨恼,体贴地起身,柔柔地道:“那我先回去了。虽是忙,只也要多保重身子,记得太过劳累。”

杜诚忠敷衍地点了点头。

云氏离开没多久,他派去彻查的心腹便回来了。

“怎样?可查出可疑之人?”他迫不及待地问。

那人摇了摇头:“一切经手之人都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

“当真一切经手之人都查过了?”杜诚忠不相信。

那人迟疑须臾,低声道:“除了亮公子。”

杜诚忠心中一紧,明白他也对冯维亮起了疑心,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不敢细查而已。

他沉着脸,少顷,哑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把他也好好地彻底一番。”

那人松了口气,应声领命而去。

杜诚忠静静地坐在椅上,透过窗棂望向远处,心里百感交集。

维亮,只盼着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一计不成,冯维亮心里堵得厉害,见贺绍廷走后不久,杜诚忠也出了门,干脆也换了衣裳外出,约了几位酒肉朋友到花船上寻欢作乐。

随着他在镇远将军地位的大不如前,以前来往的那些权贵人家子弟,嫌弃他的身份,又知他地位一落千丈,已经不屑再与他一起混了。

他心知肚明,可除了暗恨对方狗眼看人低外,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他喝得酩酊大醉,当晚便宿在花船里,搂着两名船妓好一番翻云覆雨才满足地沉沉睡去。

待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揉了揉额头,简单地洗漱一番才回府。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我瞧冯公子这般模样,只怕心里的愁不知积了多少丈了。”

他刚一进门,便听到陌生的女子声音,皱眉望过去,心里咯噔一下,也无暇理会唐筠瑶的嘲讽,忙上前去,硬着头皮朝着脸色阴沉的杜诚忠唤:“父亲。”

“畜生!”哪想到对方一声怒喝,骤然朝他重重地甩出一巴掌,竟把他打得飞出数丈之远,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正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摔移位了一般,杜诚忠又重重一脚踩在他胸口位置,身上弥漫着杀气,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问:“枉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胆敢毒害我儿!!”

一想到唯一的儿子险些死在此人手上,他便恨得怒目圆睁,足下力度骤然加重几分,痛得冯维亮险些没晕死过去。

“连审问都不曾审问,更没问清那毒药他是从何处得来,你便想杀了他?难不成是想杀人灭口?”唐筠瑶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着,他猛地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下一刻便会对她出手。

贺绍廷立即上前一步,把唐筠瑶给护在身后,冷着脸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气焰顿时便灭了几分,又怒又恨又气,却是毫无办法,终是缓缓地松开了踩在冯维亮胸口上的脚。

冯维亮大声咳嗽起来,经此两下,险些教他丢了半条命,甚至此刻他还不清楚养父为何会突然对他下如此重的手。

可不等他回转过来,便有两名侍卫强行押着他进了屋,重重地把他扔在地上,又把他摔得骨头仿佛都要断了。

“父亲,孩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教你当着外人之面,如此毫不留情。”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地顺过气来,又是委屈又是怨恼地问。

“说!昨日是不是你在绍廷酒里下毒,意图谋害他性命!”一夜未睡的杜诚忠,双目通红,脸上又布满了胡渣,脸色铁青,此刻又是怒火中烧,整个人瞧着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夺命鬼一般。

冯维亮心头剧震,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可还是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孩儿不懂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孩儿与他无怨无仇,他又是父亲的儿子,孩儿又怎会对他……”

唐筠瑶不耐烦听这些,冲着杜诚忠便又道:“我瞧着杜将军也不像是心慈手软办事拖拉的,明明证据确凿,何必再问这些废话?难不成在想法子为他脱罪不成?”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以杜将军的聪明,想必也能猜得出。天底下最怕廷哥儿认你的,只怕便是你这位好养子了。毕竟廷哥儿若是回来,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我观将军身子壮健,又正值壮年,没有道理成婚多年只得一女呀?毕竟在尊夫人进门之前,将军也曾数度险为人父。偏偏待尊夫人生下了杜姑娘之后,竟然再无喜讯了?”

“这还不止,毕竟问题也有可能出在尊夫人身上。可府上姬妾无数,将军雄风犹在,这么年多来,镇远将军府竟然再未曾有喜讯传出,结合昨日廷哥儿无端遭的罪,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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