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明面前的景象,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抛去那些在天空中不断凝结,爆炸,再凝结的巨大违和冰棱不谈。
一片银色坚冰冻结着的海面,就连浪花都凝聚在它翻涌而起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凝聚在了这里。白夜明居然无法停止地回想起过去。
他想到了自己在什刹海上和父亲一起溜冰。
他想去自己在玉渊潭和父亲在冻结的湖面上打雪仗。
虽然在他的记忆力。这件事可能只发生了两三次,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
他又开始想念家里的那口院子。
想起院子里父亲为自己挖的泳池,只是那泳池因为技术的缘故,后来在三季变成了鱼塘,在冬季变成了溜冰场。
甲板上已经慌乱成了一团。最后一船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冻在了坚冰上的蒙学男童和大家隔冰向望。
再把他们接上来之后。回到宗堂里的孩子们终于开始忍不住了,在甲板上开始哭哭啼啼。
一个,两个,再到一曲少儿哭闹大合唱。
风敛和青山急匆匆地来甲板上,看到了白夜明和佳玉,有些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上船离开?”
白夜明笑了笑,指着那些还哭闹的孩子:“因为还没有轮到我们呀我呀。”
“胡闹,简直是胡闹。陆平他怎么会由着你这么胡来?”
关心自己弟子的风敛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身后传来了堂祝的声音:“我觉得月明这孩子说的没问题,让年龄小的孩子,还有女孩子先走挺好的。”
风敛回头一看是堂祝和陆平,还有几位龙人族长者。也没了脾气,于是解释说:“堂祝大人,陆平大人,几位先长,风敛无意冒犯,我这不是也是担心月明他的安危么?”
然后伸手指了指远方的一片彤云:“你看这熔山龙已经快来了,得赶紧撤离啊,再不走被熔山龙赶上来就谁都走不了了。”
堂主眯着眼睛,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怎么走?船开不动了,浮空艇也太危险了。空中全都是那种冰棱。而且未知的古龙现在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只能用翼龙带人走,而且宗堂的船被冻在了这里。只能和舰队越拉越远,用翼龙的往返时间会越来越长。
在加上这里的气温已经低成了这样,很快翼龙的体力就不足以支撑往返的航程了。
堂祝不说话,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船上的很多人,恐怕只能和这艘船一同回归自然了。
“立刻把所有还在的翼龙都派出去。去各个舰船上借翼龙,能借多少个就接多少个。我估计还能有两三次往返的机会。”
堂祝用一种不可驳辩的语气跟他们说:“走的次序,蒙学的孩子。老者,青学的孩子,书院的学者,船工,然后是剑阁的人,最后一个人,是我。”
边上的几名龙人族老人还想说些什么,被他止住了。
大家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也就只能各自散去了。
他走到白夜明的身前,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是我之前看错你了,你的确很不错。不枉院长阁主他们看好你。”
然后他郑重地问道:“我最后问一次,你,还有佳玉。你们愿不愿意跟着这批翼龙先走?如果错过了,就只能等着排队了。到时候生死可就听天由命了。”
白夜明和佳玉转头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佳玉的眼睛,白夜明很想笑。
于是他笑了出来。
佳玉看着白夜明,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开心的笑了出来。
他们冲着堂祝摇了摇头,一口同声地说:“不要。”
然后白夜明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各位一生铭记。“我不信什么听天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行吧,我知道了。”堂祝摆了摆手,去张罗安排翼龙了。
等他走了,边上的风敛终于忍不住说:“月明,唉,你应该先走的。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说不出来是好是坏,是幸运还是不幸。”
也许是看出来了自己逃不过此劫,风敛就像是变了个人,打开了话匣子:“师父我是不知道能不能躲过此劫了。你要是能活下来,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佳玉。”
说着头也不回就往船舱里走去,后边佳玉还问师父你要去哪里?
“我去餐厅找点好吃的,临走之前总要享受享受。”
青山跟白夜明说:“你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的好。我相信你能活下去。这本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问佳玉。”
“可是不是要通过考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