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么?你还记得你的同伴怎么死的么?”昏暗的牢房里声音再次响起,说话的人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绑匪忍不住颤抖起来,想起同伴马夫莫名其妙的被削了头的样子,却又咬着牙准备抵死不从。
“你看看这是什么?”戴花帽子的大叔拿着小刀,另外一个花帽子大叔不知拿着什么,只借着小刀反射的烛光才看得清是一根细丝,只见小刀朝着细丝砍去,只听叮的一声,小刀被削去了大半。
“要不要试试它往你身上招呼是什么感觉?先从你的手指开始吧,都说十指连心,你来试试?”最开始问话的那个人又语气平静的说道。
绑匪开始缓慢摇着头,脑子里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想马夫的样子,觉得越来越瘆人,后来头摆得像拨浪鼓似的。
审问的人见他惊魂未定的样子,知道他心理防线毁了,说道“这样,我们慢慢聊吧,我说,你看对不对,对的话你就点点头,不对的话你纠正一下,可好?”
虽说是问句,却也不等绑匪反应,就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叫丁二,上头有个年长三岁的哥哥,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们带大,在你十三岁那年你哥哥当了兵。”丁二点点头。
“由于靠近国境,你的家乡实行了屯田制,因为战乱而失所的流民大量涌入,你家是屯田农户,一年下来收成只得四成,还有流民来抢,一有战争男丁年满十五就要上战场,如果当兵三年,可免去一半的赋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你哥义无反顾的当了兵,眼看着三年之期就要到了,你和母亲在家一直盼啊盼……”审问人带着叹息的语气又说。
“盼到我母亲去世也没盼到。”丁二想起母亲,眼神流露出了悲伤。
“你母亲死后你便去边城找你哥哥。”审问人接着说。
“可是我没找到,连尸首也没有找到!我哥早死了!不知道哪年死的。娘生病了我托人带信给他,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怨他!我找到他们的军营,不让进,我在边上吃了一个月的草皮等着,逢人就问,终于有个认识我哥面如菜色的人把快要晕倒的我扶起来,给我喂水,只叫我回去,说我哥早就不在了。”丁二突然激动起来。
“你后来准备自杀?”审问人问道,终于不似前面那样平铺直述,带了疑惑的语气。
“我凭什么死?不是我们百姓放流民进来的,不是我们想要打仗的,可是流民抢我家粮食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出来帮,也没有官兵管,我娘就是因为护着我被伤生病死的,我没有钱,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的!如果有钱,如果有钱!我娘就不会死!我哥就不会死!!”丁二大吼。
“你家里人都不在了,你也没有成家,你做什么不好,要做抢劫的去抢香要去做绑匪绑小丫头?”
“我做什么?我一个没有户籍的逃兵的人我做什么?我只有去死!是恩人给了我第二次命,让我知道还有不一样的活法!去他娘的什么仁义道德,这世道不让我活着,我偏要活着。”丁二全然不顾自己说了什么,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埋藏在心里,没有人问,也无从说起。
“恩人?”审问者眯起了眼睛。
“是,我恩人比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好多了!有生意上门,定好了价,我就做,又不扣钱,我又没杀人,我就劫了香我有什么错!”丁二盯着审问者恶狠狠的说。
“你恩人是做什么的?”审问者想乘热打铁赶紧问道。
“我恩人的名讳你们……”噗的一声,丁二突然吐了一口血,烛火晃动了一下,审问者上前一探,丁二没了气息。
两个花帽子大叔追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复“没有抓到,只身上有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我也闻到了,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给丁二烧点纸。”审问者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走了。
……
京兆府尹后院书房,“说吧,什么收获?”尹恩问。
“绑匪丁二快要供出幕后人时被人杀了,后来我查看了弓弩,上面有标志,来杀丁二的人身上有香的味道,是碧羽堂没错了。”说话的人看面相和陈老爷年龄差不多,口音也和陈老爷有相似之处,一身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