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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

纪之贻抱着儿子楠楠,身边还有母亲方珊在小区楼里的走道上奔跑,然后看到一间房子门开着,大门门锁是坏的,三人跑进去,把屋里的桌子柜子全部搬到门口堵住,然后一起蹲在一个角落里。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里响起,来了!纪之贻心中一紧,转过头,看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楠楠乖乖地窝在纪之贻怀里,紧紧捂住嘴巴,眼神里带着懵懂和害怕。很快,门口传来了有节奏的“砰砰砰”地撞击声,就好像一个机器设定了频率在撞门。老旧的防盗门终于还是抵抗不住这种撞击,门上开始出现一个小坑,一点点变大,甚至可以透过那个洞看到外面狰狞的青灰色手臂……

纪之贻环视了一下房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根生锈的铁棍,咬了咬牙,低头对着儿子小声地柔声道:“楠楠乖,去外婆那里吧,妈妈手有点酸,让妈妈休息一下。”“妈妈...”楠楠急切地唤道。“嘘——”纪之贻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楠楠是不是答应过妈妈要听话的,妈妈说不能出声就不出声的?宝贝乖,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话毕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楠楠的额头,把孩子递给了方珊,看着孩子蜷缩进方珊的怀里,纪之贻心中一酸。方珊一只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伸出来挡住孩子的目光,眼里含着泪看着纪之贻,轻声道:“小心。”纪之贻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捞过铁棍,转身坚定地朝门口走去...门口的撞击声没有停止,那个洞也越来越大,可能是闻到了纪之贻身上的活气,一只青灰色的手透过那个洞伸了进来,纪之贻握住铁棍,用力向那只手臂砸去,门外传来“赫赫”的低吼声,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垂落下去,挂在门上晃荡,而手中的铁棍也弯起了一个小弧度。纪之贻喘了一口气,把桌子挪开,还没来得及挪动柜子,就听到“嘭”的一声柜子倒在了地上,门一点一点的被推开了。趁着怪物的手臂还被卡在门上,纪之贻举起棍子用力朝怪物的脑袋砸去,连砸数下,怪物的脑袋被砸得稀烂,终于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纪之贻抬起手看一眼,手掌因为用力被铁棍顶上的豁口戳出了血,顺着手掌流到了手腕上的玉镯,她没有在意,转身走向母亲,刚蹲下,扶起妈妈的时候,手腕上的玉镯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纪之贻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纪之贻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神慢慢聚焦,是在家里的床上,儿子楠楠乖巧地躺在身边,正在熟睡。坐起来从床头捞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6月3日,1:11,纪之贻觉得6月3日很眼熟,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也就没有在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楠楠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轻轻躺回床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自从和林远离婚以后,纪之贻一个离异女人,带着一个3岁的孩子,即使不用担心物质上的缺失,日子也仍然过得很艰难,但是每天看到儿子的笑脸,纪之贻感到再辛苦也值得。从离婚开始,纪之贻每天晚上都会做各种奇怪的梦,断断续续的梦,梦里的片段很真实,她甚至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能清楚地看到梦里的环境,就好像上辈子发生过一样,纪之贻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时睡时醒地状态一直持续到7点闹钟响起来,纪之贻打仗一样地快速洗漱好,然后做了红豆粥,红豆是昨天晚上就泡上了的,蒸上奶黄包,把楠楠叫起来穿衣服,给孩子洗漱完毕,吃早饭,送孩子去幼儿园,又马不停蹄地去公司上班。直到坐到属于自己的办公位置上,纪之贻才长舒了一口气。

“早啊,”隔壁桌林文静把头凑过来,小声说道,“听说了吗?咱们老秦要升职了!”纪之贻是一名化学分析工程师,就是利用各种化学实验仪器对样品进行化学分析,其实她研究生的专业是药物制剂,本来应该进医院的,因为纪之贻觉得医院太忙,工作太累,快毕业那会儿很忙碌,精神不济,又怀上了楠楠,又忙着结婚,后来就选择了现在这份相对清闲一些的工作。老秦就是现在化学小组的组长,虽然老秦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很显老,所以私下里大家都称呼他老秦。林文静是今年新来的应届毕业生,领导安排她给纪之贻做助手,两人关系还算亲近。

“真的吗?没听说啊。”纪之贻下意识地回道,顿了顿,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啊,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早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旁边有人在说,据说是部门拆分,一个部门拆成两个部门,自然就缺领导了。”林文静挑了挑眉,用一种你懂得眼神看着纪之贻,“你看群里,刚通知10点开会,估计就是说这个事。”

纪之贻一脸震惊,是了,梦里发生过这件事的,不是部门分拆,而是另外一个部门的材料小组单独被提出来,和化学小组合并成,成立一个新的科室,老秦提了科长,而她被提为化学小组的组长。林文静看到纪之贻的表情,自以为她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过头去了。

而此时的纪之贻却没有在意林文静的笑容,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如果...如果...真的如梦里那样...”纪之贻晃了晃头,不敢再想下去,打开电脑,果然看到工作群里通知上午开会。

上午10点的会议上,部长果然通知了小组合并的事:“化学小组和材料小组合并成材料分析试验室。任命老秦担任新科室的科长,纪之贻担任化学小组组长。本周内完成交接工作......”纪之贻愣住了,真的被提为组长了,和梦里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那梦里那些事都会发生吗?

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轻轻捅了捅纪之贻的胳膊,林文静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说道:“原来不是部门拆分啊,不管怎么样恭喜你啊!”周围的同事也都纷纷道喜。

“谢谢!”纪之贻心中不安又焦虑,却仍然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应付同事。

一天紧张又忙碌的工作结束,纪之贻收拾东西下班,赶往幼儿园接孩子,回家的路上又顺便买了菜,和儿子一起回到家,把孩子安置在客厅的游乐场,让他自己玩儿,纪之贻开始做晚饭,先用电饭煲蒸上米饭,然后洗菜切菜,刚把油倒入热锅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儿子楠楠从海洋球里站起来,嚷嚷着:“我来!我来!”

纪之贻快步走到客厅,从包里拿出手机,电话接通,方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周末有空没有?带着楠楠过来吃饭吧!”方珊是纪之贻的母亲,是C大的生物学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是植物生理学,纪之贻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去世的,方珊不愿意说,纪之贻不想提起这件事让母亲难受,也一直没有深究。方珊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从小就培养纪之贻独立生活,而且由于生纪之贻的时候方珊才二十岁,所以现在外孙都3岁了,方珊也还没有到退休年纪,还在C大教书。

电话这头,纪之贻拿着手机转到厨房一边把灶上的火关掉一边应道:“好。”楠楠跟在她后面,大声叫到:“我来说!让楠楠来说!楠楠要接电话!”

“周六早上早点过来,让我和楠楠说两句吧。”方珊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纪之贻笑盈盈地开了免提,弯腰把手机放到儿子手中,让这婆孙俩自去说话去,她自己转身开火,继续炒菜,听着身后传来的母亲和儿子幼稚对话,纪之贻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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