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饮弹自尽是军人最后的尊严，李云龙，海明威，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你又没试过正常人失明是什么感觉。”
“你才试了几天啊，给我讲讲。”
许朗停下脚步，取下墨镜，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施进。
“眼前一片漆黑，无论你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一丝缝隙的亮光都别想看到。”
“就像把你关在没有窗户的禁室里，永远盼不到黎明，久而久之，你连亲人的模样都不记得了，相当于一个死人。”
“你渴望看到阳光，看到花朵，看到擦肩而过的每一个姑娘，想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头发是什么颜色，穿什么衣服，可你就是看不到。”
“因此，你只能靠鼻子闻，靠耳朵听，靠脑子想。”
“她多大了？笑起来是不是有两个小酒窝？脸上有没有美人痣？”
“她们看到我这个瞎子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嫌弃，亦或是怜悯。”
“但老子特么的不要怜悯，要的是尊重，要的是她们被我深深吸引。”
施进被许朗给镇住了，但又不服气。
京州土著最爱的就是装逼，但也不是许朗这么个装法。
施进一般就是喝大了，嚷嚷着让服务员把算盘拿过来，他要算算自己玩过多少女人，是否超过了乾隆大帝。
服务员若是不搭理他，他就拿出手机用计算器瞎按，然后痛心疾首地说：“靠，才800多个。”
许朗鼻子抽了抽。
“嘘，别说话，刚从我身后走过的女孩子，年纪在20岁左右，有一股薰衣草香，一阵一阵的，刚洗完头发还没扎起来，那是洗发水的味道，不是香水。她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药水味儿，可能是医院的护士，这个点来，应该是值晚班的。”
施进看着许朗身后走过的女孩子，简直惊呆了好吗？
是不是护士不知道，但其他的描述基本都是准确的，刚洗完头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许朗此刻的确是背对着人家，也不可能耍诈。
许朗不再搭理施进，敲着手杖走向地铁。
施进不再骂骂咧咧，本来许朗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靠他的提拔才能获得一个小角色。
但很明显，现在在气势上，他已经处于弱势。
“查理，别愣着，扶我上电梯。”许朗说道。
施进：？？？
“你他么，又被你诓进去了。”
查理是《闻香识女人》中那个学生角色，率真腼腆，男主雇来的小跟班，后来两人既是忘年交，又有一种父子情。
施进觉得自己亏大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这孙子的儿子。
“你就不怕我一脚把你踹下去吗？”施进问。
“不怕啊，施哥，你人其实不错啊，就是爱玩嘛，咱们不是闹着玩吗？”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今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施进扶着许朗下了楼梯，快步跑过去排队买地铁票。
京州最拥挤的便是10号线，虽然还没到下班时间，但依然要排队上车，施进满头大汗，焦躁不安，他受不了这种环境，大概是得了富人病。
“查理，愣着干嘛，去那边给我拍视频，先拍侧面的。”许朗说道。
很多人都在看着许朗，尤其是几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完全被他的气质所吸引。
高档西装皮鞋的质感，一丝不苟苍蝇站上会劈叉的发型，整洁的面容，挺直腰板的精神头，不急不躁的淡定。
即便是戴着墨镜，即便有些花白的头发，那也气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