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莫让祖母等急了。”
荣福堂就在眼前,就算是来过很多次,可最近每来一次,宋以歌便觉得此处又多了一分陌生,直到如今,这地在她的心中,已经面目全非。
其实说到底,她又不是真正的小以歌,并有什么好苛责的,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如今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已经很少来这儿,她和祖母的关系是什么疏远的?
宋以歌想,大概是她算计让宋横波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
她仰头望着在熠熠春光下的匾额,嘴角微微抿着,与绿珠一同走过了垂花门和妙手游廊,在门帘前站定的时候,还能听见里边传出的笑声。
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喜欢一个人,就连喜欢的原因都说不出,厌弃一个人,也连厌弃的原因说不出。
又或许,以前宋老夫人是真的将宋以歌疼到心坎里的,只是如今被自己占据了身子,祖孙之间的那份感情淡薄了,这才偏爱了宋横波些。
要不然,为何宋锦绣犯下那般滔天错事,老夫人只是想着将她嫁人给打发;为何宋横波这般张扬跋扈,不知廉耻的想与人私相授受,老夫人想的不是责罚和失望,而是为她筹谋将她嫁给那个人,然后又见着嫁那人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想让她带她去春日宴?
特别是在宋横波差点将自己的手给废了之后,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答应?
宋以歌将心中那一阵阵涌上来的不满压下去后,这才让丫鬟将帘子打起来,带着绿珠进去。
老夫人正靠在大迎枕上,拉着宋横波的手,也不知说了什么,宋横波一脸的娇怯,与平日飞扬跋扈,判若两人。
她上去行礼问安,老夫人瞧着她神色也只是淡淡的,就让她入座了,却并没有将她唤到身边去坐。
宋以歌听话的在椅子上落座,垂着头,似乎像在听训般。
宋老夫人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过于严厉了些,便笑着问了句:“近来天气越发暖和了,歌儿你的新衣可做了?”
宋以歌笑:“已经做好了,多谢祖母关心。”
宋老夫人瞧着她坦然的样,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望向跟前的宋横波,一咬牙又道:“听说今儿长公主给你送了春日宴的请柬来?”
她心下了然,从她收到那张帖子的时候,她便明白了几分。宋以歌客客气气的一笑:“是呀,外祖母遣人给我送来了。”
宋横波露出不满之色,拉着宋老夫人的衣袖就开始撒娇。
宋老夫人也被宋横波给闹腾的头疼,便道:“既然你得了帖子,那后日赴宴的时候,便带着你四姐一同去吧。”
外间,似乎有些帘子轻微撞响的声音,宋以歌余光瞥了眼,瞧见了屏风后一角粉色的衣裙。她笑着喝了口热茶,这才道:“四姐去,那二姐姐了?她不去吗?”
宋老夫人还真想到这一茬,她迟缓了一下,这才道:“你二姐姐就快要嫁人,这些日子便留在府中学习学习,就不与你们一同赴宴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那粉色的衣角,便蓦然消失不见,接着便是有些急促的帘子被打起来的声音。
宋横波骄傲的笑着。
宋以歌落了杯,春日宴虽说也有没什么功名在身的学子,更多的却是金陵城中那些高门大户的闺秀,这些名门闺秀的性子可是一个比一个差的。
不过也说不准……宋以歌在宋横波那张出色的脸上晃了一圈回来,清浅一笑:“好啊,那就麻烦石阶尽快裁一身新衣了,要不然会赶不上春日宴的。”
宋横波冷笑:“这就不用七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