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想了半日,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约的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踏着满院的雾气而来,亭外的梅花全都成了她一个人的陪衬。
大抵书上所言的,天地敛光,便是如此。
日子便这般不咸不淡的过着,很快便到了秋闱。
就连一向不屑人情世故的宋以墨,都提早了一日,亲自上了凌府,去看望这位未来的大舅子,宋以歌担心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是要跟着去的。
可去了之后才发现了,她完全就是多余的。
单单一个凌晴就足以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又何止于多添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以将人送到四房后,宋以歌便被凌月的贴身丫鬟给唤走了。
她同凌月先去给长公主请了安之后,这才手挽手的去了凌月的闺房,同她说了些体己的话。
知道宋以歌畏热,是以在过来之前,凌月便让丫鬟冰镇了一碗解暑的绿豆汤给她送来,不过绿豆性寒,凌月也不敢让她多吃。
只是瞧着她吃得那般起劲,有些不忍心拒绝罢了。
末了,等着宋以歌搁了碗,凌月便拿出绣帕在她的嘴边擦了擦,笑道:“小花猫。”
宋以歌坦然的接受了凌晴的打趣:“近日姐姐过得可还顺心?”
凌月想了想,点头:“还不错,府中也没什么碍眼人和事,所谓顺心如意,大抵指的便是现在吧。”
“那你最近可有见着唐姐姐?自打她成了亲,我还未见过她了?”
凌晴摇头:“我也就是那日她归宁的时候,听见了她的消息,至于之后,是真的没了什么声息,你若是真的想要见她,不若递个帖子过去,我想唐衫就算是再忙,也会抽空与你见上一面的。”
宋以歌有几分迟疑:“我是挺想见唐姐姐的,但又怕打搅了她,如今她是新妇,不仅要孝顺公婆,还要掌管府中的庶务,想一想便觉得十分辛苦,哪里还好意思上门去烦她。”
“话也不能这般说,严家……”说到一半,凌月突然笑了起来,摆摆手,不太愿意再与她提这个,“听说,最近你们淮阳候府也出了些好玩的事?”
“这个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宋以歌试探道。
“六妹妹说的呀。”凌月笑道,“那日我用晚膳后,在府中散步,就见六妹一个人坐在凉亭中,暗自垂泪,我瞧见了便上去关心了会儿,就知道了你府中的事了。”
“不过你祖母的手伸得也真是够长的。”凌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宋以歌都有几分辩驳不出来,凌月这话到底含了几分讥讽。
宋以歌想了想,说道:“这事也怨我,若非我同祖母如今关系,祖母也不会想着为了牵制我,将湘水塞入兄长的房中。”
听见她这般说,凌月叹气,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我说你这个丫头,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自个的身上揽,你祖母做出这等不给亲家脸面的事来,与你何关。”
宋以歌笑了下,倒也没有再解释。
毕竟这事在如何解释,总归都是宋老夫人理亏的,她总不可能对凌月说,因为她不是宋以歌,不是她的嫡亲孙女,所以她才这般针对她吧?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凌月还以为她受了委屈,当即便又将人一通好哄。
宋以歌是哭笑不得的听着凌月的这些哄孩子的话,末了才道:“大姐姐,如今六妹都要成婚了,那你了?祖母和大舅母就没有给你定门亲事吗?”
说起这事,凌月脸上的笑容稍微一淡,随即道:“如今正在说亲了,想必等着五弟放榜,便会定下来。”
宋以歌瞧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拉了拉她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关切道:“那你放得下吗?”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总归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凌月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宋以歌直觉的自己失言,正想要转个话题,就又听见凌月道:“其实你提起他也挺好,在这儿,我也不能同谁说,这天天闷在心中,也怪难受的。”
“大姐姐。”宋以歌拉住了她的手指,“你若是有什么,尽管同我说便是,虽然我也没什么用,不过听你发发牢骚,也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