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丫鬟就像没有听见宋横波的咆哮般,轻飘飘的只说了句:“将四姑娘带回荣福堂吧,想必老夫人也该着急了。”
“是。”
任凭宋横波如何嘶吼,叫喊,那群丫鬟婆子就像没听见似的,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可谓十分不近人情。
本来宋横波以为自己吼两嗓子,挣扎一下,可能还会有丫鬟小厮跳出去,将她救出去,可直到她被这些人粗鲁的押到荣福堂的时候,这才发现原先这个宋府早就不是她所以为那个地方。
这也是宋横波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她瑟瑟发抖坐在大堂冰凉的地面上,面前是掩着的房门,可就是这么一扇轻轻一推,便能出去的地儿,却好像阻隔了她所有的光亮。
此刻,她正身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寒凉。
她坐在地上的身子慢慢的抖动着,然后一点点的蜷缩起来,浑身散着冷意。
绿珠扶着宋以歌踩在凳子上从马车下来。
虽说如今已经将近初冬,可头顶的日光却非常好,亮堂的厉害。
她仰面看着高悬在头顶的牌匾,上书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傅府。
绿珠也不太明白自家姑娘怎么看一个牌匾能看这么久,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宋以歌的衣袖,提醒道:“姑娘,您已经在这儿站的够久了。”
听见提醒,宋以歌稍微回了神,垂下眼皮子笑着:“怪不得四姐削尖了脑袋,也想要嫁给傅宴山,你瞧这儿,如今傅宴山也不过是小小将军罢了,竟然便有如此荣宠,你说若是谁日后成了他的夫人,那等着她的岂不是泼天的富贵?”
“姑娘这话是何意?”绿珠迟疑了会儿,才缓声问道。
宋以歌笑了下:“就是突然明白了四姐的执念从何而来。”
“不得不承认,她这人虽然不怎么着调,可看夫君的眼光却还是不错的。”宋以歌说着侧目一笑,“走吧,我们进去。”
绿珠跟在她的身后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自己姑娘说得还是不太对,明明傅宴山该是姑娘她的夫婿才对,怎么一晃眼就换成了四姑娘?
守门的小厮是早就认得宋以歌的,见着她来,也知道这两人弯弯绕绕的那一段往事,是以非常和颜悦色的说道:“往日这个时辰将军应该是在练武场,不过今儿将军有事,想必这时候是在书房。”
“奴才这就领宋姑娘去。”
宋以歌颔首:“麻烦了。”
傅宴山面无表情的看着瑟瑟发抖的站在屋中的妇人,指了指她身后凳子:“坐吧,在我这儿不必这般拘束。”
月娘隐约记起,周边的婆子丫鬟对这个男子的敬畏,她脸上扯开一抹笑,福身道:“月娘见过将军,这些日子月娘都在屋中静养,还不曾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
她本就是宋府出来的,规矩也可以说是极好的。
“救命之恩说不上,不过也是有事相求罢了。”傅宴山语气极淡的同她说道,瞧着她脸色比起刚来的那几日已经恢复了些血气,心中倒也点点头,觉得一会儿应该不会再出事。
月娘道:“将军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宴山目光轻描淡写的从月娘的身上掠过,然后看向了窗扇的庭院外的日光脉脉:“宋以歌,想必月娘对这个名字熟悉吧。”
月娘有几分惊讶,但想着这人也是宋以歌的未婚夫君,倒也没想多少,便又再次点头:“老奴是她的奶娘,对姑娘自然很熟悉,不知将军想知道什么?”
傅宴山将目光转了回来,继续落在了月娘的身上,可当他说完之后,月娘的脸色却在陡然之间一派苍白。
他说,林璎珞。
月娘的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倒退了数步,眼中除了震惊外还有绝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打算守一辈子的秘密,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人给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