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上了早朝,陛下也不过是照例问话罢了,就连目光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片刻,直到最后,快要下早朝时,那位帝王才极其冷漠的问了句:“淮阳候何在?”
“臣在。”
退了早朝后,那位圣上似乎还不肯放过他,又招了他同傅宴山去御书房问话。
说的东西也不过是老生常谈,圣上轻描淡写的几句问完之后,也不曾让他离开御书房,而是留他在一旁听着他同傅宴山讨论剿匪一事。
在福建建宁那边,临着大海。
那还是什么匪,明明就是海盗了。宋以墨在心中想着,颇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边说完,圣上倏然又唤了宋以墨一声:“宋爱卿觉得傅爱卿此法如何?”
压根没听的宋以墨,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从善如流的从他有几分苍白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来:“甚好。”
说完,宋以墨一抬首,便撞上了傅燕然似笑非笑的眉眼。
顿时,宋以墨不由得觉得自个多了几分尴尬。
“既如此,那便趁早去吧。”圣上冲着傅宴山颔首后,又对着他俩道,“下去吧。”
“臣等告退。”傅宴山同宋以墨并肩站着行礼告退,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御书房。
刚从御书房出来,宋以墨便被外头的日光给晃得眼睛恍惚了几下。
傅宴山抬手扶住:“刚才陛下还说,看你今儿气色不太好,便不用去翰林院了,先回府休息吧。”
宋以墨听后,皱着眉好生的思考了一番:“陛下有说过这话?”
“御书房,天子面前,你竟然也敢发呆。”傅宴山勾着嘴角一笑,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令他能一展欢颜之事,“走吧,我先送你回府。”
送?宋以墨咀嚼着这个词,脸顿时就黑了一层。
时隔多年,傅宴山发现自己依旧可以记得当初之事。
他第一次见着璎珞的时候,便是在御书房中,她同他父亲前来,她小小的一个人,像一只团子似的,挨在林将军的身后,彻底掩在阴影中。
她一手扯着林将军的衣袍,一边忍不住躲在那打着瞌睡,小脑袋一垂一垂的。
她那时候生得粉雕玉琢,不单单是他爱不释手,就连他的父皇也甚是喜欢当年那个小小的像一只团子似的姑娘。
可这么多年来后……傅宴山将嘴角的笑意收敛掉,漫不经心的转头看着朱红的长长宫墙,终有一日啊——
宋以墨回府的时候,凌晴已经跟着绿珠学了一日,此刻正两眼昏花脑袋昏胀的靠在床榻的迎枕上,让丫鬟替她揉着头。
坐在凌晴对面的宋以歌还在打着算盘,神态专注认真。
宋以墨站在屏风那瞧了好久,这才整理衣裳走了进去;“你嫂嫂都休息了,怎么还在算?”
“兄长。”听闻声音,宋以歌诧异的抬头,她目光在宋以墨身上打量了一圈后,又好奇的支着头出去,看了看院子中的天色,讶异道,“如今兄长应该在翰林院当值才是,怎么回府了?”
宋以墨走过去,牵过自个娇娇妻子的小手,同她紧挨着坐下:“陛下瞧我脸色不大好,便先让我回府歇息了,我想着我此时过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就回府了。”
宋以歌了然的点头,让绿珠装了一个手炉来,塞到了宋以墨的怀中:“既然兄长来了,那正好免了妹妹去清风院,有些事妹妹正想同兄长商议商议。”
“若是四妹的事,倒也不必了,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宋以墨直接阻了宋以歌接下来的话。
宋以歌听见这话,心中倒是有些惊讶,毕竟她这位兄长不太爱管府中闲杂之事,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她名义上的那位父亲死了,侯府中的那些暗卫,自然而然的就移交给了宋以墨,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知道倒也正常。
“兄长有何打算?”宋以歌问道。
宋以墨不太愿与她说,只敷衍道:“你日后便知了。”
宋以歌也不愿强求他,便说起了其他好笑的事来,宋以墨听着秀雅的面庞上也是笑意宴宴的,正要附和几句的时候,却是峰回路转,只听宋以歌道:“兄长,歌儿一直慕临安颜色,不知歌儿此番可否前去瞧瞧?”
“你去临安?”宋以墨一下子就皱了眉,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宋以歌只当没听见,兀自说道:“是呀,临安山水极好,歌儿也向往已久,如今府中也有嫂嫂,想来兄长是愿疼惜我这个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