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街市人流如织。
萧长烟却无心街景,一心只想着前些日子宋以歌同她说得那些话,不可否认她十分心动,但另一方面,她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相信她。
随他一道的慕容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茶楼,身后拍了拍萧长烟的肩:“前方有处歇脚的地儿,我们过去坐坐?”
萧长烟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任由慕容拉着自己走。
等着到了茶楼,慕容便要了大堂之中一处稍稍靠墙壁的地,带着萧长烟过去坐下,点了一壶最普通不过的茶。
粗瓷的茶壶很快就由着小二端了上来,茶水滚烫,壶边稍稍一挨着,便是一个红泡。
他倒了一盏茶,等着温温热的时候,才推至了萧长烟的面前:“还在想那事?”
萧长烟飘远的思绪不由得微微回了神,她点头:“我心烦。”
“又何烦的?”慕容将茶盏端了起来,挨在嘴角边,茶水也有些普通,他原先虽经常风餐露宿,但近些年用物却慢慢的好上来,便不太喝的惯,只能权当解渴了。
慕容浅尝一口后,便没在动。
萧长烟听此,只道:“我知道宋以歌给我提供的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也想去,可我这心中却总是惴惴不安的,我担心万一我又看走眼了,又该如何?”
“你应该知道,宋以歌可不是那人,只是个武林世家,我还能从中报复报复,但淮阳候府那可是公卿世族呀。”
“若是她负了我,我真的是什么都没了。”萧长烟凝视着慕容,这也是他第一次瞧见萧长烟眼中带着悲恸。
他不知这个才出现了几日的宋以歌到底是在她的心中占了何种的地位,要知道原先,她被那人抛弃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过这般脆弱的神色来。
他心瞬间就像被什么扎住一样,紧紧地,透不过气来。
可他能做的也只有缓声安抚着她:“长烟,跟着你的心走,就算有朝一日,天下负了你,我慕容也不会。”
可等着萧长烟想明白,同慕容一起去她宅子的时候,却被那里的管事告知,金陵侯府出了些事,姑娘她赶回去处理了。
余晖脉脉铺成了一地。
她站在巷口,仰着那张风情万种的小脸对着慕容一笑:“我想明白了,我要去金陵找她,慕容你要与我一道吗?”
一向冷峻的面容倏然有了松动。
她呆呆的看着。
风中,斜阳下,他展眉一笑:“天涯海角,皆愿相随。”
因心系宋以墨的安危,七日的行程,被他们硬生生的压到了五日。
在第五日天黑之前,宋以歌一行人终是赶回了金陵城。
大片大片的夜色将金陵笼罩,云层翻卷,无风无月。
宋以歌将车帘稍稍卷着:“多谢谢大哥一路相护,这便与谢大哥告辞了,一路风尘,谢大哥还是早日回去歇息吧。”
谢景重骑着马走在她的马车旁,听见这话是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与宋兄相识已久,甚是挂念,我同你一起回府吧,等着将情况瞧瞧,我再回去。”
这一路过来,宋以歌也算是将谢景重的性子摸清楚了些,瞧着好说话,实则说一不二,性子挺倔的,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宋以歌稍一考虑,便没在出言反对,而是沉默着任由谢景重同她一起回了侯府。
对于此事,宋以歌倒是还有另一个考量。
若宋以墨真的失去踪迹到如今,那府中就并无一个可做主的,谢景重若是在,则刚好弥补的这个缺憾,别的不说,一则最起码吓吓人是可以的,二则可以帮她选个主意。
毕竟谢家在金陵的势力要比他们侯府大得多。
若是有谢家公子出面,许多事情都要比她一个姑娘出面方便。
可真当同谢景重一起进府的时候,倒也发现了府中要比平日清净些。宋以歌也顾不得一路请安问好的人,领着谢景重便直接闯去了清风院。
就在她到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清风院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院子外的护卫却明显增多了不少。
宋以歌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沉冷,护卫见着她气势汹汹的走来,也不敢拦,只得将手中的佩剑收着,让她直接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