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瞳不明所以的应了声,脚下几步就往周拾那走去,刚走到他身侧,就被他一把隔着衣袖攥住了手腕,拉住了灵堂,刚到外面便有风徐徐而来。
周瞳没个准备,当即便打了一个寒颤,“哥哥。”
“这事你就别管了,日后你要是遇上宋以墨就离得远些吧,至于那人……”周拾的目光隔着重重的人群看过去,“等找到机会,哥哥会替你将今儿所受的气给讨回来的。”
“毕竟还没人,能在惹了我周家后,全身而退。”周拾低头,细心地将衣领给她理了理,“走吧。”
周瞳一边应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跪在蒲团上的少年郎:“那宋七姑娘这事,哥哥你打算多久处置?”
“如今老夫人才刚亡故,尸身犹热。”他道,“改日吧。”
见着宋以墨面无表情的在最前方跪下,宋横波原来还有些愤恨的心中倒是浮出了几分舒爽。
她嘲弄的弯着嘴角一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等着夜晚回去的是,宋横波才得意洋洋的一撩垂在耳边的长发,对着身旁侍奉的侍女说道:“我还当兄长有多在乎那个小丫头了,却原来不过如此罢了。”
“日后,我会在兄长的面前装得乖一些,到时候我倒要瞧瞧,这府中是不是还是那个丫头的地盘。”
如今灵堂已经没什么人,吊唁的宾客也走得差不多,就只剩下谢景重和凌初两人,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哪也不动。
宋以歌知凌晴身子不好,便将她打发回去歇息后,这才揉了揉跪的酸痛的膝盖,从蒲团上爬了起来,道士还在做法,那声音吵得头闷。
等着好不容易清静会儿,她便连忙起身去了院子中。
此时将近深夜,月凉如水。
凌初担忧她又染上风寒,便让良玉弄了一个手炉来,他过去递到了宋以歌的好重:“给你,暖暖。”
“谢谢。”宋以歌从善如流的接过,笼在了手中。
温度一寸寸的沿着手心攀附而上,没一会儿她全身边暖和起来,不在似先前那般,冷冷冰冰的难受的厉害。
“我们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如今院子中无人,宋以歌索性也没在隐瞒,用本音问出了口。
这一晚上,凌初早就将她粗哑的声音给听习惯了,如今见着她将声音换了换,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太适应,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宋以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在周围晃荡了一圈,不可思议的反问:“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凌初摇头,随即纠正道:“如今你虽是在自己府中,可焉知隔墙是否有耳,你日后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宋以歌顿了顿,随即点头应承了凌初的意思,“刚才没有注意,竟然忘了。”
“日后多加小心就是。”凌初道,“当然,你也不用太过草木皆兵。”
“不过翰林院那地,我担心你。”凌初妖冶的眉眼间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叫人不清他真正的神色如何。
宋以歌不曾侧目半寸,兀自望着已隐在了夜色中的墙头:“我知你的意思,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晚后日,便会有朝中的大臣过来,宋兄多半是见过,到时候谢小侯爷会跟在你身边提点你,你多多听听。”凌初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道。
宋以歌笑了下,没有拂了凌初的好意。
她原先是秦王妃,朝中见识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若非有这个倚仗,她又如何敢铤而走险,又不是活腻歪了。
见着宋以歌没有聊天的意思,凌初也体贴的没有再开口,安静的陪在了宋以歌的身侧。
两人这般光景,倒是让蹲守在墙头的谢景重将眼睛一眯,自言自语的对着空气问道:“你说凌初那家伙是不是对宋以歌有那么一些意思在?”
“可那丫头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吗?”
回答他的,也只有夜风瑟瑟。
谢景重感觉到了些凉意,便从墙头跳下来,重新进了灵堂,守在了火盆处。
那正有个丫鬟蹲在那不断地往火盆里扔着纸。
灵堂昏暗,白绸漫无边际铺展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景重觉得此地,要比庭院中还要凉上几分。